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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则笑话。问一个乞丐:“发财后做什么?“”
乞丐思考很久,肯定地答曰:“一顿饭至少要吃两个鸡腿!”
这个貌似是笑话,其实人类在发展过程中,一直遵循着这个原则。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对糖的摄取。
糖的化学成分C6H12O6(单糖),别名碳水化合物。糖的能量存储在C-H(碳氢键)。当进行有氧呼吸时,氧原子替代氢原子的位置,形成CO2,放出大量的能量。其效率非常高,是提供给身体能量的最佳来源。因为这个原因,在人类进化中,糖一直是人类追捧的奢侈品,比如蜂蜜。大脑把味蕾捕捉到的“糖”的味道定义为“甜味”,让人产生愉悦感和幸福感,并对此口感上瘾,趋之若鹜。目前在幸存的狩猎采集民族中,我们依然能看到猎手采集自然蜂巢的情景。猎手爬到很高的地方,切开蜂巢,无视蜜蜂的攻击。看到晶莹剔透的蜂蜜从切口处流出,顺手抹一口到嘴里,那一刻估计应该是到了天堂的感觉。
糖是如此的珍贵,定然是早期贵族们的奢侈品,贫民百姓很少涉及。且不说远古,我小时候的印象中,烙饼裹上一些白砂糖,就是极上乘的美味,并不能时常吃到。
当人类生产力增长,从“乞丐”到“富裕”,糖就成了不二的人选,全方位促进和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和政治版图。
茶、咖啡、牛奶、糖,在17世纪中期的英国发生了奇妙的碰撞。从最早开始,茶的价格要远远高于咖啡。于是,咖啡厅成为一般大众聚在一起聊天和交换信息的地方。而喝茶品茗则是自己活着小众人独享的高端时尚。为了中和茶喝咖啡的苦味,加入糖就成了自然的选择。于是我们会发现,糖和茶,以及糖和咖啡协同演化。
社会对糖的需求大增,利润丰厚。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才能生产这么多的糖?于是西方社会动员起来,把非洲和美洲通过奴隶贸易和甘蔗种植衔接起来。可以说工业革命并不全是光辉的历史,这些阴暗面也是工业革命的一大部分。
人类开启的全面摄入糖的时代。我个人觉得都可以单独用“摄糖量”来定义人类历史进程。工业革命以来就可以定义为“吃糖时代”。进入到20世纪,工业化进一步改变了食品加工的模式和人类进食方式。比如。1949年,商家就发现只要往食物中加糖,尤其是儿童食品,就能够大卖。宝氏食品(Post Foods)为了在早餐谷物食品市场中领先,在谷物中加糖,并做成各种可爱的形状,于是成功了。当你觉得蜂蜜杏仁早餐麦片好吃,也是健康食品时,就大错特错了。无形中,会摄入很多糖分。而愉悦感不过是这些糖分的副产品,促使你明天继续食用。
糖、牛奶、咖啡、茶,相互组合,糖+牛奶+咖啡美其名曰“卡布奇诺”,糖+牛奶+茶是奶茶,加入一些小颗粒,让液体和固体达成一种奇妙的平衡感,为珍珠奶茶。这些“珍珠”在舌尖跳舞,光溜溜地划入喉咙。在目前的产品中,糖+咖啡+茶的组合也开始流行。比如茶颜悦色、瑞幸等就有这种有些“猎奇”的饮品。
在各种显性和隐性糖品的轰炸中,人类就如同发财的乞丐一样,在食品和味蕾方面过渡开发。牙齿和肥胖,以及其它并发症也在社会中流行开来。“无糖”饮料慢慢成为时尚。但是,从整个社会的饮食结构来看,人类已经对糖上瘾,短时间不可能扭转。比如,我自己就会一边批判高热量饮食,把小朋友们喜欢的食品基本上归类于“垃圾食品”,一边又会在周末和小朋友们一起开心地吃“麦-肯-披”,实话实说,感觉确实幸福。
其实,这里面无非一个“度”的问题。人类能否在超越自然进化速度带来的红利面前有所收敛?糖当然是好东西,不然自然界不会把这种口味定义为“甜”,让人开心。多吃属于人性,不属于自然。
人类为什么要多吃糖?
其实也很简单,为了能量,为了生存。
之前我们提到,糖要和氧气发生化学反应,把糖存储的能量释放出来。在细胞中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细胞器—线粒体。线粒体就是细胞的能量供给器,把糖氧化,释放能量,供细胞使用。
线粒体很奇怪,据科学家研究,它自己也有独立的DNA,和细胞核中的DNA不一样。科学家猜测,应该是早期的宿主细胞吞噬了线粒体,发现线粒体可以提供能量,于是并没有把它消化,并在体内把它养起来。线粒体有了细胞的保护,也乐得其所,于是二者相互依存,协同演化,这可类比于人类饲养家畜。
可是,细胞发现了繁衍下一代的难题。当两个细胞结合时,就会有两套DNA牵扯其中,一套在细胞核中,一套在线粒体中。线粒体接受氧化作用,容易发生变异,很不稳定,两套线粒体无法安全地结合。于是,自然界很神奇地进行了“性别”划分。一种配子来提供线粒体,而另外一种配子的线粒体全被舍弃,这样的安排及安全多了。前者叫做“雌性”,后者叫做“雄性”。前者可以遗传线粒体DNA,而后者可以遗传Y染色体。
在这个过程中,前者必须提供额外的能量和资源,而后者则通过其它方式进行能量补偿。
二者有无谁占便宜?
从初始设定来看,雄性占了便宜,因为他只提供了XY染色体,而不用考虑线粒体。雌性的配子就必须变得很大,包含很多线粒体提供能量以及营养。可是,从雄性来看,它损失了遗传线粒体DNA的权利,这个损失其实并不小。
雌性初始负责发育下一代。而雄性则需要通过各种保护方式,确保雌性能够把自己的DNA真正的遗传下去,半路夭折,对双方都是损失。从全过程来看,良性之间并无谁占便宜。
发展到人类,把这种合作方式发挥到了极致。除了自然的设定,还包含了很多人类特有的文化夹持。
从上面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做事情必须要有度,要有边界,要有取舍。世界上不存在既要、也要、还要、更要的设定。细胞的存在就是一种平衡后的结果。细胞壁的存在,就是一种划定边界的结果。
人类社会亦是如此。
农业社会和畜牧业的发展,就可以看成是细胞和线粒体的结合。文明的出现,也需要边界的保护,这就是城墙。
城墙的出现,代表着城市文明发展到了新阶段。一方面保护者墙内的市民,一方面防范着墙外的游牧民族(早期是狩猎-采摘民族)。“墙”在这两种功能中尽量保持平衡。可是,在现实中,墙的保护功能在墙外者看来就是“进攻”的功能。有了墙的保护,墙内的人可以随时出击,然后再躲回墙内。从一开始,墙内和墙外的两种思维就没有调和的可能。在人类几千年文明中,建墙与捣毁墙的行为轮番上演。
当蒙古兵在欧洲大草原驰骋,毁灭一个个城市时,有人问为什么?这对游牧民族有什么好处?看着他们来了,把城市毁了,然后又走了,这到底图个啥?只是简单的抢劫财物吗?
其实,最本质的因素就是,这些墙和城市在当时的游牧民族看来,就是威胁。
古希腊的斯巴达城邦和雅典城邦在对待城墙上采取了两个极端。斯巴达人天性勇敢,看不起城墙,认为会腐蚀人们的战斗力。而雅典城邦则看中了城墙的保护作用。于是,雅典发展出了哲学和文艺等高雅活动,而斯巴达则一直传承战斗精神,生活简单,回归自然。
历史没有对错,只有进化。城墙的模式终究传承下来,在君士坦丁堡的历史中得到终极体现。
西罗马帝国很早就灭亡。因为拥有了君士坦丁堡这样坚固的堡垒,东罗马帝国则坚持到了公元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用乌尔班大炮轰开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宣告城墙时代的结束。
可是城墙的概念一直遗留在人类文明的脑海中,直至现代,各种现代化的隔离墙和边境墙又开始兴起,其总长度可能已经超过历史时期。旧世界的墙分割了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新世界的墙则区分了不同种族与国家。或许这就是文明的一种体现,没有边界,文明就会弥散于历史中,就如同曾经强大一时的各种游牧民族。
文明让人羡慕,也让人感慨。在过去有历史记录的3400多年中,风平浪静的日子少于300年,也就是差不多才/100的时间处于和平,其他时间都是通过战争跨越城墙。通过对动物种群的观察,人类的这些特征并不是个案,也不特别。在自然状态下,雄性是参与战争的主角,死亡率差不多是25%。但是,通过对自然和其他部族的恐惧,让人发展出强大的文化和思维能力,包括好奇心、羞辱感、荣耀感、表达力、创造力、想象力等等。尤其是强大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让人一跃区别于其他动物种群,也就是让人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所谓的兽性。
我们携带者自然基因与几千年的文明积累步入了21世纪,在2025年的4月份谱写人类文明的新篇章。我们试图通过全球贸易打破边界,突然又遇到新的经济藩墙,贸易战开启。按照历史规律,这种墙不会轻易倒塌,但是终归阻挡不住历史的车轮。
四月,南方花盛开,风也轻柔。再一个月就要进入夏天,换句话说,我们已经走在了换季的路上。心情盛开,步履也轻柔。我们无时不刻地在自然与文化之间往来,配合日月穿梭,编制属于自己的世界。
在这种动态思维中,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自然与人的本质。我思故我在,可以尽情地思考,这是四月自由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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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4-26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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