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克论灵感和创造力之组合性

武夷山 编译

出处： Rilke on Inspiration and the Combinatorial Nature of Creativity

    爱因斯坦在描述自己的思维机制时，将这个交织机制称为“组合游戏”。它不受意志力支配。它无法匆匆完成。它只能被迎候——创造力之工作便是见证编织过程的工作。

奥地利诗人赖内·马利亚·里尔克（1875-1926）只写过一部小说The Notebooks of Malte Laurids Brigge（马尔特·劳瑞兹·布里格手记），这是半自传性质的作品，其中有里尔克对艺术精髓的看法。

里尔克在书中写道：

为了写出几行诗，你得看许多城市、许多人和许多东西。你得认识动物，你得感受到鸟儿如何飞翔，知道小花儿在晨间开放时是什么姿态。你得能够回想起未知区域里的路径，回想起不期而遇，回想起早就明白将一天天逼近的分别；回想起至今无法解释的童年岁月，回想起父母，他们带给你点滴快乐时你却伤害了他们，因为你并未抓住那点滴快乐（那是给别人的快乐）；回想起儿时的病痛，奇怪的是，这些病痛总是始于一些深刻严肃的转变，回想起呆在离群索居的安静房间里的日子，回想起在海边度过的晨光，回想起大海，回想起旅行的一个个夜晚，你在高天飞驰，与众星同行——可是即使能想起所有这些，依然不够。你还得回忆起许许多多的欢爱之夜，每一夜都有新的欣喜，回忆起临产妇人的尖叫声，回忆起光、白色、睡在儿童床上的妇人，回忆又关上了。但是，你还得在濒死者身边待过，得在逝者身边坐过，房间的窗户开着，噪音不断飘入。

 里尔克接着写道：

 有回忆还是不够。你得能够在回忆太多的时候忘掉一些东西，你得非常耐心地等待忘掉的东西返回。因为它们不仅是回忆自身。直到这些回忆融化在我们的血液中，变成了一瞥，变成了姿态，这些回忆没有名字，与我们融为一体无法区分——直到那时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在一个非常罕见的时分，一行诗的第一个词在回忆中涌现，从记忆中走出。

博主：写完以上文字，我才发现里尔克这部作品已有中译本——《马尔特手记》，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早知如此，我就不写这篇博文了。

百度百科的“马尔特手记”词条说：

《马尔特手记》全名为《马尔特·劳里茨·布里格手记》，是奥地利诗人、作家里尔克于20世纪初历时六年（1904-1910）完成的笔记体小说。

小说叙述一个出生没落贵族、性情孤僻敏感的丹麦青年诗人的回忆与自白，某种程度上即是作者自身的写照。小说由七十一个没有连续情节、不讲时间顺序的笔记体断片构成，这些断片因为共同的主题——孤独、恐惧、疾病、死亡、爱、上帝、创造等，集中表达了里尔克终生关注的各种精神问题，在精神暗流上构成了一个特殊的有机整体，被誉为现代存在主义最重要的先驱作品之一。

我曾有博文说，“译者的贡献被忽视，是个严重的问题，在中国尤其严重”（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1557-1392855.html）。比如，“马尔特手记”这个百科词条居然不提本书译者是谁。

“豆瓣读书”的“马尔特手记”（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30299991/）告诉读者：该书译者为曹元勇。曹元勇，1967年出生于河北灵寿。1997年开始从事编辑出版工作。2012年12月，应瑞典学院邀请，作为文学编辑赴斯德哥尔摩，见证中国作家莫言领受诺贝尔文学奖的全过程。著有评论随笔集《聚焦与印象》《美人鱼的眼神》；翻译有《海浪》《马尔特手记》《爱经全书》《已知的世界》《黑色唱片》《老无所依》《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等作品。

小红书也有一篇文章介绍了曹先生（https://www.xiaohongshu.com/explore/63468b7f0000000007017b77）：

右手是出版，左手是翻译

既是编辑，又是译者，这会让你想到谁？

今天的主角曹元勇老师正是这样一位神人，他怀着对鲁迅、巴金等集“写作、翻译、出版”于一身的现代文学大家的敬仰，自己也努力右手做文学出版，左手做文学翻译，两手抓，都做出了不俗的成绩。

曹元勇老师是知名出版人、文学译者，华东师范大学现代文学专业博士，现任浙江文艺出版社常务副社长兼上海分社社长。他从事文学出版已经二十五年，策划过上百种文学图书，越来越多的图书奖项如“诺贝尔文学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都与他相关。饶是如此，他依旧坚持要继续深挖出版资源，开发国内外原创文学的产品线，初心不改。

这是一个拥有文学梦想的男人。1998年3月，当时籍籍无名的曹元勇趁着去北京出差的机会，拜访了当时四十出头的知名作家莫言。在莫言的客厅里，他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们从《丰乳肥臀》《酒国》一路聊到塞尔维亚作家帕维奇的《哈扎尔辞典》。临走时，莫言送了他一条家乡产的香烟。

新世纪之初，曹元勇策划出版了草婴翻译的十二卷本《托尔斯泰小说全集》。他认为：“草婴先生作为独立翻译家，把翻译托尔斯泰当作自己一生的梦想，花了20多年翻译托尔斯泰的所有小说。作为文学编辑和出版人，有机会把草婴先生翻译的托尔斯泰作品完整地编辑出版，不只是荣幸，也应该是使命和责任。”

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比较文学的视野，让曹元勇感到“在世界文学面前，中国原创文学完全可以自信”。2012年，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汉语第一次成为会场通用的语言。他作为莫言长期合作的编辑，唯一一位收到瑞典学院正式邀请的中国出版人，前往斯德哥尔摩见证了莫言领奖、演说的全过程。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和信念——国内原创文学是文学出版的根本。

2022-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