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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后,想写一篇蹭刀歌热度短文替代往年的贺岁诗词。不想一动笔竟不是一时就能写出来的,写了两个多月,有如下六节,逐次发出。现在热度渐逝,冷静中,也算是我常年学写诗词的一些思考。
一、何为“刀歌”
二、刀郎与王洛宾
三、刀郎与柳永
四、刀郎与冯梦龙
五、刀郎与海子
六、山歌四问
春节前后,三个四川人在全国火了起来。
一是饺子,真名杨宇,四川泸州(别名酒城)人,一个出泸州老窖的地方,据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便是泸州的荔枝。饺子是80后,毕业于华西医科大学药学院,但不感兴趣名校的药物,而热衷于绘画。大三时接触到MAYA并学习动画创作,毕业后,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1年后辞职,开始动漫创作。业余的爱好替代了药物的正业。
另一是刀郎,真名罗林,四川内江资中人,70后,高中还未毕业,便不热衷高考的独木桥,开始做健盘手的生涯,从组建乐队起步,用画面直白的叙事性歌词、简单流畅的旋律、沙哑而饱经大漠风沙霜雪的嗓音,表达了来自民间的最质朴的情感。
再一个是歌曲《玉盘》的作者,四川南充人谭淇尹,四川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教师。
刀歌现象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专业院校出不了刀郎这样的大师?大学就那么重要吗。如果说还重要,也许不是盯住就业目标而细分专业的知识技能传授,而是人格的塑形和完善。前者也许是机器人可替代的干活,后者也许是文化氛围的熏陶。不知人工智能如何构建一个民族的文化氛围,也许要等到人工智能社会,非碳基生命主宰的。
他们的共同点是民族的历史的中华文化,却又胜过许多文学家、艺术家。三个四川就子撬动了文旅,不务正业的却成就了正业,当然,谭淇尹是务正业的。
本文,提出刀歌与刀粉:一个可以作为研究生论文的题目。
一、何为“刀歌”
刀歌是刀郎唱的歌。稻米即“刀迷”,比“刀粉”还要上头,迷而微醉。
1227年,天山南北路与阿姆河东广大地区由察合台汗国统治。在长期的军事纷争中,人们为了躲避战乱、奴役,在难民和奴隶中产生了一群人,逃到叶尔羌河下游平原荒无人烟的大漠胡杨林里,聚在一起过着自由自在的迂徙流浪生活,即“刀郎人”,在他们口中,“刀郎”一词是“聚在一起”的意思。由此,形成维吾尔一个分支的“刀郎部落”与“刀郎文化”。其中,有吸收民间舞蹈赛乃姆(“刀郎舞”)的“刀郎木卡姆”,这是新疆十二木卡姆的源头。在木卡姆的民歌中,爱情往往是主要内容。赛乃姆由男女配合共同表演,表现了共同劳动中亲密无间而共同维系生存的紧密、深厚及默契的情爱。
如今,刀郎木卡姆作为一种民俗已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这就是罗林艺名“刀郎”的来历,这个名字,显示了刀郎部落音乐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影响,也预示了刀歌的风格。
这种风格,在2006年的歌曲《大敦煌》(台湾花莲方文山词)的旋律中可见一斑。方文山的歌词描绘了一个浪漫、悠远的爱情故事。驼铃随风飘零,轮回中的梵音转动不停,他用大藏经念着爱人的名字,用飞天壁画描绘着爱人,用菩萨说法图为自己的爱人演出,他在敦煌临摹菩萨,再用佛法笑拈天下。
看来,佛祖也不阻止世俗间的爱情。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
刀郎,不是学院派出身,没有绚丽的学院外衣,而是经过了一个从键盘手,到创作型歌手的艰难历程。于是,有人说他是边陲西北的草根歌手,创作的歌没有艺术价值。更有人认为他只是一个唱情歌的人。在那个年代,情歌很容易落入黄色歌曲、靡靡之音、低俗文化的陷阱,受到打压。有人认为,歌手不等于音乐人,音乐人不等于艺术家。当刀郎成功后,又说他是伟大的天才,天才的背后依然可见草根的影子,因为是鸡毛飞上了天。
我认为,刀郎就是一个普通的文化人。
自然学,含理化天地生与信息;社会学,含政法经管;文化学,含文史哲艺。要理解刀郎是一个文化人,就要从文、史、哲、艺等四个方面去解读。当然不是说他是文学家、史学家、哲学家、艺术家,更不是这四大家的综合,集之大成。
学院派出身有了文凭,但不一定是文化人。没有文凭,也不一定不是文化人。是文化人,也不一定有能力。能力是靠学习与锻炼,从人民群众的实践中得来的。有能力也不一定得到大众的认可。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有一首歌曲,名为《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啊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被人称为草根的刀郎,现在已不是“小草”了,但他的伙伴(含刀粉但并不限于刀粉)“遍及天涯海角”,为春风吹绿,阳光照耀,山川哺育,大地拥抱。
第一次,2004年大街小巷响起《2002年的第一场雪》,让大西北的新疆孕育成全了刀郎。
第二次,2020年的《弹词话本》和2023年的《山歌寥哉》,则是江南苏州孕育成全了刀郎。
2024年8月30日晚,“刀郎知交线上演唱会”以“山歌响起的地方”为题在微信平台上举行。三个半小时的演唱共吸引超过5200万人观看,点赞超7亿,打破视频号演唱会观看人数的最高纪录。随即,在全国开巡回演唱会,名为“山歌响起的地方·刀郎巡回演唱会”,掀起刀歌与刀粉共情、共唱的旋风。刀粉中更入迷者,称为“刀迷”,即“稻米”。有人说稻米是不理性的,其实,稻米是重感性的,既要感性强烈,又要理性自持,无异于兼得鱼和熊掌,得之者甚为稀罕。据说,南京演唱会,场外有十万人合唱。歌曲唱哭了台上,台上唱哭了台下,场内唱哭了场外,场外让山歌传遍江河山川,一个团队用歌声撬动了一个民族的情感,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刀郎现象。刀郎表示,“那些真实的民间性情之响,会化为每个时代的‘山歌’”。有人说:“刀郎巡回演唱会就是春晚。”
人民大众需要民歌,需要山歌。
所以,要研究刀郎文化现象。
(待续,下篇:二、刀郎与王洛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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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4-26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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