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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某,男性,65岁,退休工人。初诊日期:2024年8月4日。主诉:反复心胸憋闷刺痛5年。患者罹患冠心病多年,近5年来时常感觉心胸部位憋闷、刺痛,每于劳累、情绪波动或天气转寒时发作,每次持续数分钟,含服硝酸甘油可缓解。入夏以来,发作频率明显增加,疼痛程度加重,波及左肩背,伴心悸气短,动则汗出,神疲乏力,夜寐不安。
刻诊:面色晦暗,唇色紫绀,精神不振,语音低微。舌质紫暗,边有瘀斑,苔薄白,脉沉细涩,结代。
赵汉青教授认为,患者年过六旬,五脏之气已衰。此病属中医“胸痹”、“心痛”范畴。《金匮要略》有云:“夫脉当取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极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 此“阳微阴弦”之论,正切本案病机。“阳微”者,乃上焦心阳不振,胸中宗气亏虚,此为本;“阴弦”者,乃阴寒、痰浊、瘀血等邪痹阻心脉,此为标。患者病程日久,心气亏虚,无力推动血行,则血流滞涩,瘀血内生;瘀阻心脉,不通则痛,故见心胸刺痛、痛处固定、唇舌紫暗、脉涩结代。其心悸、气短、乏力、汗出,皆心气虚弱、失于固摄之象。总属心气亏虚,瘀血阻络之证,治宜益气固本,活血化瘀,通络止痛。
薏苡仁100g、人参30g、三七块30g、琥珀30g、川芎30g、水蛭30g、血竭30g
上药共研极细末,混匀,每次取药粉5g,以温热黄酒调服,每日2次,连服30日。
二诊(9月8日):患者欣然来告,服药半月后,心胸刺痛发作频率及程度均有明显减轻,精神渐振,体力改善。诊其舌,紫暗之色稍退,脉虽仍有涩象,但结代减少。此乃药已中病,瘀血渐化,心气稍复。然沉疴非旦夕可除。嘱其谨守原方,续服60日,以巩固疗效,徐图全功。
三诊(25年1月10日):患者面色已显红润,唇色转为暗红,自述胸痛已基本未作,日常活动无碍,心悸气短大为好转,夜寐安宁。舌质淡红,瘀斑已化,苔薄白,脉转和缓,略有细意。复查心电图较前明显改善。至此,血瘀之标已祛,心气之本得复。为防复发,嘱其可间歇性服用此散剂,或遵原方比例制为丸剂,缓缓图之,并注意调摄。
【按语】
本案慢性心绞痛,其病机根于《金匮要略》“阳微阴弦”之论。心居胸中,为阳中之阳脏,主一身之血脉。患者年老体衰,心气先亏,“阳微”则运血无力,犹如日照不足则江河缓流;气虚血滞,加之寒邪痰浊乘虚而入,凝聚为瘀,阻遏脉道,遂成“阴弦”之局。瘀血痹阻心之络脉,气血不通,故发为心胸刺痛,其痛如刺、部位固定、舌紫脉涩,皆为血瘀之明证。心气既虚,心神失养,故见心悸、气短、神疲。此为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候,治当标本兼顾。
赵汉青教授所用之散剂,乃取法古意,以血竭为化瘀止痛之要药。李时珍《本草纲目》论血竭曰:“骐驎竭乃木之脂液也,如人之膏血,其味甘咸而走血,盖手足厥阴药也……补心包络肝血不足,益阳精,消阴滞气。” 又引刘完素之言,赞其“除血痛,为和血之圣药”。血竭专入血分,能破积血、止痛,善治“心腹卒痛”、“血气搅刺”,正合本案瘀阻心脉之病机。然化瘀须防伤正,故方中更用人参大补元气,复脉固脱,以治其“阳微”之本;三七活血定痛而不伤正;水蛭飞走攻坚,破瘀通络之力尤峻;琥珀镇惊安神,兼能活血。全方以黄酒送服,取其温通血脉之效,引诸药直达病所。诸药合用,共奏益气扶正以固其本、活血破瘀以通其络之效。赵教授辨证精准,取法古方而灵活化裁,分阶段守方治疗,使气旺血行,瘀化脉通,故收桴鼓之效。
本医案基于真实中医病案编撰,旨在展示赵汉青教授治疗急危重症的经验思路。实际临床应用应在医师指导下进行,不可盲目自行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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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2-4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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