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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何事空啸傲—学界小说丛谈之《迷乱的星空》

已有 507 次阅读 2025-10-17 22:44 |个人分类:休闲阅读|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小说集《迷乱的星空》(百花文艺出版社,1981)汇集了作者十余篇短篇小说。这些小说可以分两类,一是写京西煤矿工人,另一类写读书人。如果仅从小说创作角度看,前者艺术性或许更高些,有佳作如《丹凤眼》。但我更偏爱后者,其中《迷乱的星空》和《飘逝的花头巾》当年阅读时都留下深刻印象。作为学界小说丛谈中的一篇,这里只说后者。学界故事或许只有《迷乱的星空》和《飘逝的花头巾》,重点说这两篇。较为宽泛还包括了《流水弯弯》《雨,泼打着霓虹灯》和《秋天交响乐》,也简单说说。

 

《迷乱的星空》完成于19803月,发表于《上海文学》19809期。在小说集中篇幅最长,字数介于短篇和中篇之间,时间跨度长,人物多。作者以篇名为小说集名,似也说明其重要性。《迷乱的星空》用第三人称叙述,开了上帝视角。以陈昊教授的经历为展开主线,从1940年写到1980年,主要是1980年。1940年,名门闺秀蕙文受《娜拉》《家》等影响,离开家庭,到医院当护士。爱上了医院杂工陈昊。“她鼓励他去读夜校,补贴给他学费。她又鼓励他瞒着家里考取了大学的天文系。陈昊是靠年年成绩的优秀,获得奖学金来维持学业的。……劝他去留学。他有这样的天资,应该去开辟更壮丽的事业。……一九四八年,陈昊拿着博士学位,载誉而归了。(p. 115)”两人成婚,1956年生了女儿炜炜。蕙文身体不好,辞去工作,居家养病。对陈昊“只求他陪着读一小时的小说、诗歌。其他时间就不必管她了。……教授也发现自己所从事的艰苦的探求,更加充满了诗意。当他用天文望远镜对准那一团团炽热的天火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升起了普罗米修斯的自豪。(p. 116)1976年,正在读《老人与海》时蕙文病发,医治无效逝世。在东郊合金厂当工人的女儿,照顾陈昊的生活。为了不耽误女儿婚姻,陈昊与过去的学生丁婉结婚。丁婉比陈昊年轻十岁。他否定过丁婉学生时代的研究选题,后来被丁婉丈夫以此批判陈昊压制年轻人,但丁婉丈夫后来也受到批判自杀了。丁婉主动追求陈昊,两人结婚。女儿炜炜爱上了家境贫寒但研究文学理论有独到见解的顾志达,这让陈昊很担心,与女儿有分歧。女儿说,“要是妈妈在,她会这么庸俗吗?……她要是这么庸俗,当年能看上一个医院的杂工?(p. 132)”这真是父母的无奈。“人老了,也许都会陷入这种窘境?多少父母亲,他们年轻的时候,也都曾象他们的子女现在所追求的这样生活过。可是现在,他们几乎都要象教授这样权衡着,苦恼着也许,这就是我们可敬的父母们最令人感动的地方,当然也是最可悲的地方。(p. 132)”就顾志达的发展前景,陈昊请教了文学理论的权威季纯青教授,还以带季教授口信的名义去看了顾志达,在那里遇到他女儿。口信是说顾志达的相关研究有可能发表了。但顾志达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些悲哀。“有些人是搞意识形态的,却没有长着自己的脑袋!(p. 136)”这让本来有些兴奋的陈昊有些惭愧。“一个搞了几十年科学的人,也变得苟苟营营起来(p. 137)”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不逢迎传统,不盲从法则,对一切功利的诱惑付之一笑。这顽强的追求,使他向真理投降的时候,是那样真诚。使他建树起自己的学说的时候,又是那样自信。(p. 137)”。陈昊回到家里,准备与丁婉共同开始新的生活,鼓励丁婉继续她年轻时被他否定的研究。丁婉一直懊恼自己虽然有感情,但缺乏蕙文那种人格和眼光。陈昊也认可了顾志达,甚至遐想女儿与她在一起的生活。“也许,他们并不得志,一辈子也没有获得地位、荣誉,可是他们的生活一定是骄傲的、幸福的。也许,她的顾志达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文学理论家,那他们的生活还是那样充满了激情,绝不会堕入自足的空虚……人,活成这个样子,才具有真正的人生价值啊……(p. 140)”不过,回家的女儿告诉父亲,已经与顾志达分手了。女儿很冷静,“我喜欢他的新鲜、丰富。可这以后,需要坚韧,需要受苦,需要冒一辈子被埋没的危险。也许我根本受不了。(p. 140)”“她把对他认识的基点,放在‘一定会成功’上面,这种哲学本身就和他有根本的不同。相反,倒和他第一个女朋友有相似之处(p. 141)”“他所有的,只是健康、自信、和对事业的爱……而这一切,并不能保证他能成功。(p. 129)”陈昊继续读蕙文发病时没有读完的《老人与海》,小说就结束了。

 

《迷乱的星空》写了众多学界人物。天文学家陈昊教授其实在小说中的角色主要是父亲而非学者,续弦丁婉几乎是龙套。真正的学者其实是还在学界之外的读书人顾志达,他坚持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发现真理的权利。可惜的是,许多人不懂得这些。(p. 136)”走在时代前面,突破禁区。“他并不希冀荣誉、地位,只向往真理……(p. 129)”季纯青教授认可他“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肩膀上扛的,是自己的脑袋。……可他有点儿偏激。(p. 133)”这个形象是所谓学界外的“黑马”,只是有些太纯粹,太完美,甚至美言不信。比陈昊教授还年长十几岁的季纯青教授着墨不多,形象反而很独特。“理论上,他是颇为年青的。他对文学理论的现状自有主见,洞若观火,如果他还不老,也许会挑起一面旗帜,自立一家之说。可是现在,他只能为人们献出他的译作,顶多在序言或后记里略露锋芒,留心的人并不难看出,那字里行间仍然回荡着追求真理的热情。虽然他不怕死,可还是盼着多活人生是多么好啊。每一个做学问的人,如果能随着历史而生存,看到本学科的新成就,看到真理被承认,学说被检验,那多妙啊。(p. 133)”如果要索隐,有些像朱光潜先生。

 

我年轻时有些痴迷顾志达那种孤傲。虽然我无意改变世界,但不想因世界失去自我。很喜欢福音书的话,For what is a man profited, if he shall gain the whole world, and lose his own soul? or what shall a man give in exchange for his soul? (Matthew 16:26)或类似的,For what is a man advantaged, if he gain the whole world, and lose himself, or be cast away?(Luke 9:25)。《迷乱的星空》让这种个人的傲骨与对真理的不懈追求互相加持。“旁观笑我太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小说也反映了究竟是“何妨”,论文无法发表,找不到女朋友,虽然只是种可能性。孤傲能坚持多久?很难讲。如《傅雷家书》中说,“挣扎了一辈子以后再放弃挣扎,当然比一开场就奴颜婢的屈服高明得多,也就是说‘自我’的确已经大大的扩张了;同时却又证明‘自我’不能无限制的扩张下去,而且最后承认‘自我’仍然是渺小的,斗争的结果还是一场空,真正得到的只是一个觉悟,觉悟斗争之无益,不如与命运、与神,言归于好,求妥协。”人生的艺术或许就是何时主动放弃孤傲,从而避免后来被动放弃。

 

《飘逝的花头巾》写于19814月,发表于《北京文学》19816期。这是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小说之一。男主人公秦江也是叙述者“我”,女主人公是秦江当水手时遇到的大学生沈萍。秦江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我从小在干部子女集中的寄宿学校里长大。我知道肩章领章上金杠金豆所代表的官阶,也熟知红旗、吉姆、奔驰、吉斯一直到伏尔加、巴别达。可我对人生道路上所应有的准备却一点儿也没有。(p. 217)”时代的变化让本来过着颓唐生活的秦江忽然有了危机感。“是因为那是一九七六年底了,每个人都显示了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舍身求法的,弃而不舍的,浑浑噩噩的,卑躬屈膝的……我呢,一个聪明的废物—过去没用,将来也没用!我忽然感到了一种被生活淘汰的恐慌……唉,反正一切都使我越来越陷入难以自拔的苦闷。(p. 218)”于是秦江到重庆在川江上当船员,但仍难以振作起来。1978年,在客轮上遇到沈萍,她正在挥舞着花头巾给江岸边的妈妈发信号。母亲是小学教师,她们被她父亲抛弃。只有初中学历的沈萍经过奋斗,以地区第一名考取了北京的S大。她自豪地对秦江说,“我妈从小就教我背: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著春秋。……哼,推荐上大学,哪次也没我的份儿,现在怎么样!’(p. 224)”这次偶遇让沈萍成了秦江上进的动力。“人生的道路就是这样充满了偶然性。可笑的是,我当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呀!……后来,渐渐的,才华、毅力、激情,这些我早已陌生的东西,似乎不知不觉地回到了我的身上。苦读、写作、劳动;自然、社会、人……一切开始充满了魅力—我也不再需要她常常站到眼前督促我了。(p. 225) 秦江在1980年考取了沈萍就读的S大中文系,小说创作也获了奖。但入学与沈萍重逢后,她已经不再具有“我”记忆或想象中的光彩,而是很抑郁。“象我们这样的人,既不是名门之后,也没有什么学术界的关系,再混一年,回到那个江边小镇,当个教书匠,心满意足……’(p. 230)”“谁能体会得到一个边远小镇的姑娘进入堂皇学府以后的敏感和悲哀?(p. 230)”她仍然在奋斗,拜访名流,追求甚至委身某学者的儿子,清华学生,年少有为,前途无量。这让秦江反思,“一直陶醉在金色的秋天里,这时才突然发现,原来也有败叶和秋光一起生长。(p. 230)”“她在艰难时世中奋斗时,是靠自尊还是虚荣来点燃自己的热情。不管是怎样,都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可是,难道我们永远只靠这些来挑起自己奋斗的大旗吗?(p. 231)”也让他愕然,“难道她奋斗了半天,是要钻进那个小圈子里去吗?难道我奋斗了半天,也是要回到那个小圈子里去吗?那里,是断送一个人全部激情、毅力和才华的泥潭,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里挣扎出来的啊!(p. 232)”进而感慨,“奋斗者,不尽然那么伟大,不尽然,是吗?(p. 234)”秦江试图劝阻她而写封长信,也透露爱慕之情,却被沈萍认为是“嫉妒,假正经,还故作多情……(p. 232)”秦江偶尔知道沈萍男友正在追求他朋友的妹妹,其父能帮助他到MIT,却看到沈萍与男友携手到他的房间,后来熄了灯。这些让秦江警醒,没有出席小说颁奖典礼,发奖的文艺界领导是他父亲。秦江是笔名,所以他父亲并不知道当年去当船员的儿子已经是年轻作家。“人们一旦知道秦江是谁,会给我特殊的恩宠,不少老朋友们又会拉我去作‘老莫’、‘康乐’的常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有毅力经受这些了。说真的,这都要感谢沈萍。她使我想了许多问题。关于奋斗者。关于人生。(p. 246)

 

《飘逝的花头巾》关于大学本身描写并不多。例如说到当年校园氛围,“在我们的石榴湖畔,聚集了许许多多从荆天棘地里挺拔出来的云杉,自然也生长着不少从幸运的土地上萌发起的根苗。这里,有自命为‘拼命委员会’的学习小组,有媳灯以后仍然躲在盥洗间里背单词的青年,也有时髦之士、风流人物等,有诸熟‘终南捷径’,在出版部门、学术团体进行‘穿梭外交’的‘基辛格’们,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呀!(p. 231)”该小说对我当年的认知有影响,至少可以体现在下列三个方面。其一是所谓“奋斗的支点”,也可以理解为成功之后怎么办。在王安忆某短篇小说中读到一句话,“希望实现的同时也是失去。”当然,作为一所普通高校成绩平常的在校本科生,考虑这个问题无疑有些过早。小说里的答案我耳熟能详但并不认同,就是要把个人捆绑进某个宏大叙事中,在我看来大而不当,说起来动听,其实行不通。当时的想法,需要有个人内在的支点,例如兴趣。其实也有另一种对策,就是有一系列支点,毕业、考研、读博、副教授、教授、小帽子、大帽子…….,那是我当时不知道的对策,或许有些更成熟的人早就知道。其二是生动地诠释了“围城”现象,那时还没有读钱锺书的《围城》。秦江原来所在的小圈子,里面有些人如秦江想出去,外面有人如沈萍想进去。乐观些看,进去了,是成功;出去了,也是成功。悲观些看则都相反。这个就是学过辩证法的人都知道的“否定之否定”。其三是对那种微妙的阶层差别开始有所了解。职业职级的差别更明显,有些职业有权,有些职业有钱,同一职业如大学教师中有职级差别,如教授副教授讲师。但相同职业相同职级其实还是有来自生长背景的阶层差别,就像同是大学生,不同学校不同家庭背景,差别其实也很大。有些理解我初中有位数学老师为什么那么与众不同,她北大毕业,父母是教授,本质上是圈子里的人。这些当年我都不知道,看过小说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

 

《流水弯弯》写于19795月,发表于《花城》1981(可能是第2期但待核对)。小说是叙述者“我”在1979年回顾在1969-1973年间与钟奇的交往。小说实际的男主人公是钟奇,他最初吸引“我”,是放弃工资优渥的京郊矿工而且去陕西插队共同创办“xxx公社”,追求“有奋斗、有激情、有理想的境界(p. 4)”。三年后所谓的公社只剩下钟奇和“我”两人,钟奇又要开始煤炭地下气化的研究,但阴差阳错其实也有某种必然被当成“白专”典型批判。1973年,两人有冲突也有误会而分手,“我”回到北京,结婚成家。过着安逸的生活,“同龄人中,我们简直是生活的娇子了。明伟是话剧演员,人很漂亮(p. 1)”“我们不是为生活奔命的人,我们是懂得生活的人。(p. 2)”人性的奇妙之处,就是安逸会产生厌倦。“生活是很幸福的,又很无聊。我的生活里好像缺少一点什么更有意思的东西(p. 2)”“我”把这种无聊和厌倦转为对丈夫的嫌弃,觉得他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生活造就了这样一种人。体面、高雅、风度翩翩,然而无知、浅薄,可悲的是他还自以为得意。(p. 17)”“生活、理想、人和人……你一点儿也不明白!(p. 19)”在与丈夫的争执中,读到了六年前分手时没有读到的钟奇的短信。于是“我”去找钟奇。他已经娶妻生子,妻子没有文化,他不读书,无所追求,成天与工友打牌。妻子善良,对他不理解但同情。“他是个好人,就是看书看过头了,净干点傻事……(p. 23)”本来想汲取精神力量的“我”,反过来鼓励钟奇,用他说过的话和写过的诗,“幸福,是属于生活的开拓者的……(p. 25)”“只要这星星还在天上闪烁,我们就不必害怕生活的坎坷。让别人去作生活的娇子吧,我们的使命却永远是开拓。(p. 27)”分手时劝他对自己妻子好些。这篇小说有些文人的刻板印象,如文化女青年嫌丈夫庸俗,物质生活与精神境界往往相悖。比较有意思的是写出奋斗者在不利环境中的沉沦,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还说明“躺平”同样不是出路,“奋斗带来的痛苦消失了,幸福却也变成了无聊和空虚。屡遭挫折的失望没有了,精神的振奋却也不再出现。生活已经无忧无虑,却并不使人感到满足……(p. 11)”。这就是生活中的两难之处。卷,卷不起;躺,躺不平。或许只有能躺平的人才能卷起,反之亦然。所谓“静而圣,动而王”,都不容易,只是“圣”相对便于伪装可以自以为是欺骗别人和自己,“王”更客观些。

 

《雨,泼打着霓虹灯》写于19795月,发表于《北京文学》1981年第10期。篇幅即使作为短篇小说也是很短,写出文化人在社会转型期中的窘境。故事发生在一个小饭店,叙述者“我”似乎是文化人,至少是知书达理之人。三年前,几个顾客吃饭少了些钱,反而奚落服务员长得丑要少交钱,“我”替他们补足了钱。每次用餐后都对那位服务员说,“谢谢您!”她则回答,“不谢,慢走。”成家后“我”有段时间没有来。在小说的现在,那位服务员变得较为漂亮,菜价也涨了。她没有认出“我”,有些嫌弃“我”消费能力有限。对“我”的道谢没有回答。还在背后议论,“穷酸相儿,又穷讲究,还酸文假醋的(p. 154)”。最后“我”在呼吁精神文明。这个故事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折射了文人的心态,对社会地位相对低者有诚挚的同情,或许只是优越感的体现;自己处于相对低时就少了平常心,而是抱怨社会出了问题。其实也可能只是文人自己的问题。这种“失落感”也是开风气之先,八十年代文人总体上意气风发,要到九十年代才有普遍的失落感。

 

《秋天交响乐》写于19792月。篇幅更短的一个故事。27岁两次高考落榜的“我”在香山遇到位住在后海的音乐学院教授,双目失明。“我”15岁时,去抄教授的家,烧毁了堆起来一人多高的五线谱,包括他的作品《秋天交响乐》。两人交谈中,“我”承认自己年轻时抄过家烧过书。老教授很豁达,“从某种意义上说,悲剧是我们自己开始的,又由我们自己来承受了。(p. 211)”“新的生活,新的一页,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开拓啊。(p. 211)”而且老教授对自己旧作不满意,要重新创作《秋天交响乐》。这个小说很励志,在我这种世故的读者看来,有些过于正能量了,近于鸡汤文。

 

顺便说说对陈建功作品的总体印象。尽管有《迷乱的星空》和《飘逝的花头巾》两篇让我难忘,但总体上我不是特别欣赏陈建功的作品。现在想想,因素挺复杂。我在说《夏》时引用过,“a shy man lacking in ‘animal sprits’”,文弱书生与作品中那种矿工般的“阳刚之气”缺少共鸣,甚至感觉就是被书中人物所鄙视和针砭。小说中的京味,我也欣赏不来。更主要的“三观”有差别,作者在我看来属于那种急于用世的人,因此迷恋至少是要借助某种“宏大叙事”;我个人的理想更倾向于“自由而无用”,对一切“宏大叙事”抱有戒心。因此,作者汗牛充栋的小说,我只读过小说集《迷乱的星空》。

 

作者陈建功1949年出生于广西北海。1968年起在北京木城涧煤矿当工人。1977年考取北京大学中文系,1978年春季入学,1982年毕业后成为北京市文联专业作家。1995年起担任中国作协各类领导职务。

 

 

附:已经贴出学界小说丛谈

 

大学小说丛谈之概述

 

且在新年读旧书学界小说丛谈之缘起

 

听唱新翻杨柳枝—关于学界小说丛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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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驱足迹学界小说丛谈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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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耋说情爱学界小说丛谈之《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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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初起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春秋》

 

玉骨冰姿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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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刀霜剑学界小说丛谈之《马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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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来唯把旧书谈:校园中读校园长篇

 

理想主义学界小说丛谈之“十七年”大学反思

 

但是相思莫相负学界小说丛谈之《三生石

 

心事浩茫连广宇学界小说丛谈之《朝霞》

 

于无声处听惊雷学界小说丛谈外篇之《我的罗陀斯》

 

身世浮沉雨打萍学界小说丛谈之工农兵大学生

 

小荷才露尖尖角学界小说丛谈之《公开的情书》

 

红莲相倚浑如醉学界小说丛谈之《诗人之死》

 

大转折前的校园学界小说丛谈之《魂兮归来》

 

工农兵大学生的爱情学界小说丛谈之《起步》

 

师大三年学界小说丛谈之《黄花堆积》

 

由红到紫的工农兵大学生学界小说丛谈之《紫色学历

 

只是当时已惘然学界小说丛谈之《我的大学》

 

昔日娇子学界小说丛谈之《工农兵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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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教授的工作年代学界小说丛谈之《求(第二部)

 

回首向来萧瑟处学界小说丛谈之《人啊,人!》

 

时代伤痕的想象学界小说丛谈之《何直教授》

 

二十年后的同学相会学界小说丛谈之《土壤》

 

假作真时真亦假学界小说丛谈之《真真假假》

 

坎坷学者路学界小说丛谈之《一个探索美的人

 

风光不与四时同学界小说丛谈之《夏》

 

解开谜团学界小说丛谈之《女大学生》

 

时人不识凌云木学界小说丛谈之《这一瞬间如此辉煌》

 

趋时肯负平生志学界小说丛谈之《爱的困惑写的困惑在双轨上运行》

 

混沌若教休凿窍学界小说丛谈之《浑沌加哩格楞》

 

与魔鬼交易学界小说丛谈之《精神隧道():晕眩》

 

一地鸡毛的学界学界小说丛谈之《无爱的情歌》

 

梧桐应恨夜来霜学界小说丛谈之《空中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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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青椒初入行学界小说丛谈之《真》

 

浮事新人换旧人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城》

 

满园春色关不住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恋》

 

思而不行的大学老师学界小说丛谈之《精神隧道():侏儒》

 

情欲激荡的校园学界小说丛谈之《第十一诫》

 

今朝放荡思无涯学界小说丛谈之《方方文集·白梦》(非学界故事)

 

从希望到惶恐学界小说丛谈之《知识者生存》八十年代部分

 

万事到头都是梦学界小说丛谈之《漫随流水》

 

休对故人思故国学界小说丛谈之《悬空的十字路口》

 

大学小说丛谈之《海之角》

 

困穷宁有此—学界小说丛谈之《表弟》

 

菲菲物竞华—学界小说丛谈之《承担:六〇后大学生》

 

雅俗熙熙物态妍学界小说丛谈之《苏黎红小姐》

 

惊雁失行风翦翦学界小说丛谈外篇之《绫罗

 

区区岂尽高贤意学界小说丛谈之《红拂夜奔

 

欲望校园大学小说丛谈之《欲望的旗帜

 

何人可觅安心法—学界小说丛谈之《脑裂》

 

沧海桑田—学界小说丛谈之《裸体问题》

 

艰难苦恨繁霜鬓学界小说丛谈之《方方文集·白梦》(力学家故事)

 

平生正被儒冠误学界小说丛谈之《暗示》(学界故事部分)

 

教授的“为”与“争”大学小说丛谈之《

 

一师两生三人行—学界小说丛谈之《精神隧道():心界》

 

“我们”与“我”及其超越—学界小说丛谈之《精神隧道():心界》

 

独守千秋纸上尘学界小说丛谈之《万寿寺》

 

推枕黄粱犹未熟—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梦》

 

夕阳残照学界小说丛谈之《教授楼》

 

冶金教授的似水流年学界小说丛谈之《教授罗恒》

 

大学的历史转折—大学小说丛谈之《感受四季》

 

情似雨馀黏地絮学界小说丛谈之《关关雎鸠(赵孟)

 

黑色校园—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故事》

 

末世风流意转新学界小说丛谈之《二马路上的天使》

 

癫狂柳絮随风舞学界小说丛谈之《导师死了》

 

花开花落自有时学界小说丛谈之《爱似米兰》

 

言不尽意学界小说丛谈之《丽娃河》

 

潜龙勿用学界小说丛谈之《丽娃河》

 

与时偕行—学界小说丛谈之《丽娃河》

 

宿舍楼中的家长里短—学界小说丛谈之《关关雎鸠(蔡小容)

 

人怕入错行学界小说丛谈之《婉的大学》

 

青青园中葵学界小说丛谈之《毕业生》

 

从新闻到漩涡—学界小说丛谈之《知识者生存》八十年代之后

 

校园内外的几幅速写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逸事

 

好怀渐向中年减学界小说丛谈之《三人行》

 

功名富贵岂偶然学界小说丛谈之《三人行》

 

竞走墙前希得俊学界小说丛谈之《三人行》

 

读《中国八十年代文学备忘》学界小说丛谈外话

 

安得广厦千万间学界小说丛谈之《所谓先生》

 

当时年少春衫薄学界小说丛谈之《中文系》

 

雨横风狂三月暮学界小说丛谈之《接引葫芦》

 

才女的冷傲—学界小说丛谈之《北大女生》

 

无可奈何花落去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囚徒》

 

拣尽寒枝不肯栖学界小说丛谈之《午后的诗学》

 

末俗纷纭更乱真学界小说丛谈之《遗忘》

 

天才的误区学界小说丛谈之《北大男生》

 

教学型高校流水账—学界小说丛谈之《一个大学女教师的手记》

 

青春作伴学界小说丛谈之校园言情小说

 

谈笑有鸿儒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教授》

 

隔离—学界小说丛谈之《爱你两周半》

 

教授的硬功夫和软实力学界小说丛谈之《所谓教授(修订版)

 

轻薄桃花逐水流学界小说丛谈之《桃李》

 

学者的素质学界小说丛谈之《北大先生》

 

留连戏蝶时时舞学界小说丛谈之《红城》

 

杜鹃啼血猿哀鸣学界小说丛谈之《高等学府》

 

九曲黄河万里沙大学小说丛谈之《大学门》

 

满纸荒唐言学界小说丛谈之《教授出家》

 

家贫无供给学界小说丛谈之《涂自强的个人悲伤》

 

无端却被秋风误学界小说丛谈之《象牙塔下

 

花自飘零水自流学界小说丛谈之《郑袖的梨园》

 

春江水暖鸭先知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之林》

 

独在异乡为异客—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之林》

 

会当车载金钱去—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之林》

 

人面不知何处去学界小说丛谈之《桃花》

 

红尘染尽春衫色学界小说丛谈之《女招商局长》(学界故事部分)

 

蜂围蝶阵乱纷纷学界小说丛谈之《师母》

 

流年冉冉功名误学界小说丛谈之《所谓大学》

 

校园外的奇遇—学界小说丛谈之《教授的黄昏》

 

不识庐山真面目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潜规则》

 

墙角数枝梅学界小说丛谈之《中国女博士》

 

求荣争宠任纷纷学界小说丛谈之《鱼肠剑》

 

甚爱必大费学界小说丛谈之《教授之死》

 

十有九人堪白眼学界小说丛谈之《文人》

 

江山有恨销人骨学界小说丛谈之《梨园记》

 

红粉暗随流水去学界小说丛谈之《春尽江南》

 

博士之难学界小说丛谈之《缺氧》

 

传言送语当风流学界小说丛谈之《大学是座城》

 

当时黮黯犹承误学界小说丛谈之《变革》

 

事如春梦了无痕—学界小说丛谈之《月落荒寺》

 

万人如海一身藏学界小说丛谈之《隐身衣》

 

师生关系的极端案例学界小说丛谈之《关关雎鸠(王刚)

 

大学小说丛谈之《活着之上》

 

步步寻花到杏坛—学界小说丛谈之《弦歌》

 

可怜光彩生门户学界小说丛谈之《打金枝》

 

无边落木萧萧下学界小说丛谈之《子在川上》

 

一场春梦日西斜—学界小说丛谈之《应物兄(上,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学界小说丛谈之《上邪》

 

老去自怜心尚在学界小说丛谈之《登春台》

 

十五年间春梦断学界小说丛谈之《象牙塔》

 

却道天凉好个秋学界小说丛谈之《左右流之》

 

往事只应随梦里学界小说丛谈之《观相山

 

可能俱是不如人学界小说丛谈之《纵我不往》

 

何谓大学小说大学小说丛谈之《学院大厦》

 

大学理想的幻灭历程大学小说丛谈之《学院大厦》

 

“无用”学科的危机大学小说丛谈之《学院大厦》

 

不同时代的代表性小说—大学小说丛谈之《学院大厦》

 

校园小说《斯通纳》

 

《斯通纳》关于大学本质

 

《斯通纳》中的毒舌马斯特思

 

欲读书之大卫洛奇的教授小说

 

海外学子的艰难处境大学小说丛谈之《考验》

 

北美版的儒林情史大学小说丛谈之《在离去与道别之间》

 

失聪教授生活片段

 

日本教授的漫画学界小说丛谈之《文学部唯野教授》

 

英美学界影视剧学界小说丛谈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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