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中东
《宿命》第十三章 老师探望解困惑,室友卧谈话桑麻
2025-10-17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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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 9 1 日早晨 6 40 分,火车缓缓地在魔都火车站稳稳地停了下来。出站口有魔都理工大学的志愿者举着欢迎新同学的牌子。王翠兰看见了志愿者,就带着半夏过去和他们汇合,把半夏的行李交给了这些志愿者。看着半夏上了学校接站的大巴,约好下午三点在学校门口与半夏碰面。王翠兰两口子就先去了自己订的酒店。

九月的魔都,天气依然闷热。学校的大巴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是车到了学校以后,半夏从车上下来,马上就感觉到热浪滚滚,汗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志愿者林学长的眼镜马上就布满了雾气,他只好摘下眼镜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再戴上。这才指着操场上生命学院的报到点,告诉半夏去报到,然后他就又上了大巴返回火车站了。学院负责新生报到的是学生办的思政老师康茂萍,还有教务老师詹雅玲。他们仔细核对了姒半夏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让她在签到簿上签了名,领了印有半夏头像的校园卡,告诉半夏,校园卡里预存有 300 元钱,马上就可以使用。然后让一个高年级的游同学带着半夏去了他们的宿舍。报到的手续竟然就这么简单,半夏心里很是纳闷,报到的时候为啥不像高中的时候可以领到教材?

魔都理工大学的校园比丰山县一中的校园不知道大了有多少,好像比丰县县城都大,幸亏游学长推着一辆自行车,否则拉着行李箱的半夏够喝一壶的。马路两旁种着银杏和香樟让半夏感觉很是新鲜。丰山县的行道树多是槐树、柳树和杨树。

半夏的新宿舍在三层向阳的 308 房间里。门口的指示牌上写着四个人的名字:廖旭芳,姒半夏、熊雨珊和马婧斐(待本人确定)。房间里放着四张床,床在上面,下面是书桌。半夏看了看床上没有名字,她就随便挑了一张,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了床下。学校准备得很充分,除了被褥蚊帐其他的基本都齐全了。这个时候,邮递员推着车进来了问:“谁是姒半夏?”半夏赶紧回答:“我是!”邮递员让她签字接收包裹。这个包裹好大,里面有厚被子、薄被子、褥子、蚊帐、床单、毛巾被、荞麦皮枕头,枕巾,床上用品,应有尽有。包裹里面还有一封信,半夏打开后,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字:

半夏:

你好!

这里是所有的床上用品,你省着一些用。应该够你这四年了。假如还有需要,我们再想办法。

你不要打听我是谁,假如你好好学习,在大三暑假,我会来看你的。商讨你下一步的计划!

祝你学习进步,做一个对自己、对他人有用的人!

爱着你的,知名不具

 

显然,这封信是资助半夏的好心人写的。他之所以不愿意现在露面,一定有他自己的难处。但是对方已经资助了她 9 年了,也从来没要求过半夏做什么。他还要继续资助半夏 4 年。半夏从心里就非常感谢,也非常感动。半夏能够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不辜负好心人的期望。

半夏刚铺好床,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就都到了。他们三个都有家长送到了宿舍,帮助铺好了被褥,整理好了所有的事务,千叮咛万嘱咐的,一看就是没有离开过家长。这些家长看见半夏一个人,还关心地问了几句。知道有人送半夏到魔都,他们顿时感到自己的孩子也不差,大家都是一样的。马婧婓来自宁夏,是一个回族人。生活习惯与汉族的同学有些不一样,排宿舍的时候,是根据系统上的名字随机排的,正好马婧婓被派到了 308 室。在贴宿舍标签的时候,康茂萍老师就发现了这一点儿,但是若要重新调整宿舍,也很麻烦。因为床位比较紧张。如果马婧婓不想和汉族同学住在一起,生命学院信伊斯兰教的女同学就她一个,假如为了生活习惯需要调整宿舍的话,马婧婓说不定就会和其他学院的同学住到一起。具体马婧婓想住在哪里,需要她自己和家长决定。马婧斐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名字后面写着:待本人确定。她看了看宿舍里已经来到的其他三个女生,觉得眼缘很好,就对她妈妈说,我不换宿舍了,就这里吧!这个宿舍确实很好,四个女同学本科毕业的以后,都在国内外大学深造,很早就都当了大学教授,当然这是后话。

整理好宿舍,家长们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去食堂吃饭,问半夏是否一起去,半夏当然愿意和大家一起去了。路上,四个漂亮的女孩子互相介绍着、认识着、熟悉着。

廖旭芳和半夏的床挨着,她是魔都人,父亲是一个外企的高管,妈妈是银行职员。熊雨珊来自福州,有人说典型的福州妹子是小家碧玉型的,但是雨珊的脸有些圆,个子高挑,身材苗条。假如她自己不说她是福州的,人们一定以为她也是江南的小姑娘。到了食堂,马婧婓的家长领着她去了民族餐厅,其他三家的家长们打上饭以后各自找地方去吃了,剩下的三个漂亮小姑娘则围着一张桌子叽叽喳喳地边吃边聊,惹得旁边的男生一直在看他们。

半夏在餐桌上一直好奇地听其他两个小姑娘在说话,偶尔插一句嘴。通过交流,她知道了熊雨珊来自福州郊区的农村,家里人信基督,她自己虽然很少去教堂,但是她父母每个周日上午都会去教堂祷告。熊雨珊的爸爸很早就和其他乡亲一起去义乌批发小商品,生意不大,但是养家糊口还是很有余的。廖旭芳背着一个小包,里面放着她的诺基亚 N95,这是她外公给她新买的。吃完饭,廖旭芳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一包纸巾,给大家分发着。回宿舍的路上,马婧斐看见食堂旁边有人卖冷饮,她就给大家一人买了一个冰激凌。

坐了一晚上车,又忙了一上午,半夏一回到宿舍,就告诉大家她要睡个午觉。她爬上了自己的床,倒下就睡着了,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跟着父母去学校逛去了。在梦里,她觉得有人在推她,睁开眼一看,是王翠兰,高兴地喊了一声:“老师妈妈!”就赶紧跳了下来,穿好衣服,问:“舒老师呢?”“他在楼下!”到了楼下,舒老师说:“你们学校太大了,需要有辆自行车,我看见前面有卖的,我们一起去看看。”三个人边走边聊,半夏还买了三瓶红茶。舒耕德看见前面有个给手机办卡,送自行车的摊位。几个人走过去,正好给半夏的山寨机办了一个电话卡,还充了 500 元的话费。半夏挑了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花了 20 元买了一个车锁。下午五点的时候,王翠兰告诉半夏,我们要走了。你在学校要照顾好你自己。我们过了元旦就从美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丰山。半夏舍不得王老师和舒老师,但是半夏已经来到了魔都,王老师和舒老师要去看他们在美国留学工作的儿子女儿了。离开丰山的时候,半夏虽然和爷爷、爸爸告别过,但是她没有伤感,可是要离开王老师了,半夏觉得失去了依靠。因为王老师才是最关心她,最爱护她的亲人。半夏强忍着眼泪,送两个老师上了公交车。看着公交车离开后,半夏的眼泪才流了下来。

晚上六点半,楼道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门被轻轻推开时,半夏正在水盆旁边洗杯子,看见老师们进来,急忙找毛巾擦手,没想到却把水弄了一身。康老师说:“今天是大家来学校的第一天,我们来宿舍,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需要我们去解决的。”大家都摇头说没有。康老师又说:“每个楼层都有开水间,那里的水是过滤过的,可以喝。魔都的自来水中消毒用的氯味道太浓了,不好喝。”“但是,打水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要被开水烫伤了。”

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班主任老师。半夏他们班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康老师给大家介绍说:“李老师是你们的班主任,他本科是北大毕业的,在康奈尔读的博士,之后又在哈佛做了几年博士后才回来的。”这个简历让半夏他们几个都把眼睛亮瞎了。这么牛的老师给我们当班主任,半夏心里想,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超过李老师。李老师拿着点名表,对半夏说,“你暂时代理学习委员吧,等一个学期以后,大家都熟悉了,我们再选班委。”半夏点头同意了。

离开的时候,康老师告诉大家,今天同学们都到了,明天上午 8 点半在体育场举行开学典礼。大家今天都比较兴奋,又换了新地方,要早点儿睡觉。

也许是换了新环境,也许是太兴奋,四个女生等老师们走了,洗漱了,躺到床上,谁也睡不着。大家叽叽喳喳地讲述着自己家乡的趣事。

廖旭芳说,我们每个人讲一个家乡的笑话,然后睡觉。大家都同意,就推姒半夏先讲。半夏说:“因为鲫鱼是扁的,所以我们那个地方叫鲫鱼是老板儿。有一天有个客人进了饭店,高声喊:老板,来个老板儿!服务员马上就懵圈了,你到底是点菜还是找老板呀?”大家觉得不好笑。马婧斐说:“我们村里大多数人只去过乡里,很少有人到过县城。我这次来魔都,估计是我们县里走的最远的人了。过去大家很少坐过汽车,现在我们村里很多人家里已经有汽车了。我有个二大爷,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当兵以后去了省城工作,家里就他们老两口带着小儿子。有一天小儿子惹得我二大爷生气了。二大爷就说,我要去省城找你大哥去!小儿子怕他大哥责备他,就说,去省城的火车都坏了。二大爷不信,第二天一早就乘着每天一班的公交车就去了县里。第二天又乘着公交车回来了。大家问他,你咋回来了?二大爷说,真让他小儿子说准了,火车都坏了,车轱辘都没有气了,在铁道上爬着呢!”大家听了,感觉到好笑,也感觉到心酸。大家忽然觉得这个笑话又不好笑了,还真有那么偏僻的地方不通火车,汽车很少见。这个时候,熊雨珊用闽南话说了一句:“夜晡了,介倒仂睏”。大家没有听懂,就让她解释。她就用普通话告诉大家,这是“夜深了,该睡觉了!”的意思。大家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正是:香樟林荫接云霞,食堂菜香胜老妈。老师探望解困惑,室友卧谈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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