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向阳家的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丫上还挂着灰灰没玩腻的毛绒老鼠玩具。这只通体灰毛的毛孩子，性子温顺得像团棉花，总爱蜷在牛向阳脚边打盹，连吠叫都带着几分羞怯。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温顺的小家伙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磨难。
事情得从上周三说起。那天牛向阳去镇上赶集，临走前特意给灰灰备好了食盆，还叮嘱它乖乖看家。可等他傍晚回家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往常扑上来蹭裤腿的灰灰不见了踪影。食盆里的猫粮原封未动，窝也空着。牛向阳心里 “咯噔” 一下，绕着院子喊了几声 “灰灰”，只有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起初他以为灰灰只是贪玩，跑到附近田埂撒欢了，往年也有过一两次晚归的情况。可一天、两天、三天…… 日子像指间的沙，眼看着日历撕到了下一页，灰灰还是没回来。牛向阳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灰灰的模样，他去村口问了一圈，有人说好像见过一只灰猫往西边荒坡跑了，有人说可能被路过的卡车惊跑了。他沿着田埂找，嗓子喊得沙哑，只有风吹过麦田的呜咽声回应他。妻子劝他：“或许被好心人收养了吧，灰灰那么乖。” 可牛向阳知道，灰灰认家的。
直到第七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那声音撕心裂肺，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悲鸣。牛向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没穿就冲到院子里。只见大门门缝下，灰灰正用脑袋拼命蹭着门板，身体抖得像片落叶。
“灰灰！” 牛向阳一把拉开门闩，灰灰踉跄着扑进他怀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可当牛向阳低头看向它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 灰灰的左眼肿得像个熟透的桃子，眼皮翻着，暗红色的血顺着眼角往下淌，沾湿了前爪的绒毛。更吓人的是，肿胀的眼皮缝隙里，似乎有个黑黢黢的东西在反光，随着灰灰的呼吸微微颤动。
“这是咋了？谁把你弄成这样了？” 牛向阳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想碰灰灰的眼睛，小家伙却疼得浑身一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妻子闻声赶来，看到灰灰的惨状，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快，赶紧抱去兽医站！”
兽医站的李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兽医，他戴上老花镜，用棉签轻轻拨开灰灰的眼皮，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这是…… 铁弹珠！” 李医生倒吸一口凉气，“看这位置，正好嵌在眼球边缘，再深一点就戳到眼底了。” 他拿出手电筒仔细照了照，那颗豆粒大小的铁弹珠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周围的眼球组织已经红肿溃烂，渗出浑浊的液体。
“得马上手术，把弹珠取出来，不然眼睛保不住，感染了连命都危险。” 李医生一边准备器械一边说，“手术费加上后续消炎，大概得 1500 块。”
1500 元！牛向阳攥着灰灰爪子的手猛地一紧。这 1500 元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收成。妻子在一旁抹着眼泪，小声说：“要不…… 咱先回去凑凑钱？”
灰灰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原本因为疼痛而不停呜咽的它，突然用没受伤的右眼看向牛向阳，眼神里满是依赖和恐惧，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着他的掌心。牛向阳想起灰灰刚抱回来时，巴掌大的小不点，总爱躲在他裤腿后面；想起它第一次跟着他去地里，撒欢跑丢了，最后却凭着气味摸黑跑回家，在门口蹲了一整夜；想起冬天他坐在门槛上编竹筐，灰灰就蜷在他脚边，把下巴搁在他鞋面上打盹……
“做！” 牛向阳猛地咬了咬牙，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必须做！”
手术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牛向阳在手术室外不停地踱步，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直到李医生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小托盘，上面躺着一颗沾满血污的铁弹珠。“弹珠取出来了”
灰灰被抱出来时还没醒，左眼缠着厚厚的纱布，呼吸微弱。牛向阳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一只温顺的小猫下此毒手。是调皮的孩子恶作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那颗冰冷的铁弹珠，不仅射进了灰灰的眼睛，更射穿了一个普通人对善意的信任。
回到家，牛向阳把灰灰安顿在铺了新棉被的窝里，每天按时给它换药、喂消炎药。灰灰很懂事，即使疼得难受，也只是轻轻哼唧几声，看到牛向阳走近，就用没受伤的眼睛望着他。邻居们听说了这事，纷纷过来看望，有人送来了鸡蛋，有人帮着打听是谁干的坏事，但始终没有线索。
“灰灰，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 牛向阳蹲在窝前，轻轻揉着灰灰的耳朵。灰灰用脑袋蹭着他的手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院子里的老槐树又抽出了新芽，阳光透过叶隙洒在灰灰身上，给它灰色的毛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颗冰冷的铁弹珠带来的伤痛还在，但爱与守护，终究让这只温顺的毛孩子，重新找回了家的温暖。而牛向阳也知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像守护家人一样，守护好他的灰灰。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张勇刚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wap.sciencenet.cn/blog-3381802-1488138.html?mobile=1
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