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就像一台长年运行的机器,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老化,这个衰老过程是许多疾病上身的关键原因,直接影响着人的寿命长短。人的年纪越大,得各种病的可能性就越高,衰老堪称是引发疾病的头号风险因素。要想研究出对抗衰老的方法,就得弄明白身体和细胞为啥会慢慢变差,找到能及时反映衰老的“信号”和基因层面的变化标记。
为搞清楚衰老的规律,找到尽可能延缓衰老和预防疾病的办法,就出现了 “生物钟”的方法来衡量衰老的进程。简言之,生物钟至少有两种类型。一种叫表型时钟(Phenotypic clocks),就像给身体做体检,通过例如:测量血压、血糖、体重这些容易检测的健康指标,来判断身体衰老的程度。另一种叫表观遗传时钟(Epigenetic clocks),它更像是研究身体细胞的 “密码本”,专门分析细胞里的甲基化数据,从基因层面来判断衰老的情况 。
衰老对于许多疾病状态而言是最具影响力的风险因素。要开发针对衰老过程的干预措施,就需要系统地理解导致生物和细胞恶化的潜在因果因素、相关生物标志物以及表观遗传标记。为此,科学家们总结出了“衰老的九大标志”,而其中一个重要标志是表观遗传改变,简单来说就是细胞里的基因“开关”状态发生了变化。科学家能通过检测DNA甲基化水平(DNA methylation,DNAm levels),精准测量这种变化。DNA甲基化是指在胞嘧啶-鸟嘌呤二核苷酸(即CpG)中的胞嘧啶 5' 位置添加一个甲基基团的过程。DNA甲基化就好比给基因字母(胞嘧啶)贴了个小标签(甲基基团),这个标签的出现就会影响基因的“工作状态”。表观遗传时钟通过利用甲基化数据测量这种表观遗传恶化过程来预测个体的细胞年龄,并且已被证明其预测的与时序(生物学)年龄相关性可达96%以上。从那以后,利用不同的CpG位点、队列和算法方法的研究,又提出了许多其他类似的表观遗传生物钟。
表观遗传时钟就像给细胞做年龄鉴定的“专家”,它通过分析这些DNA甲基化标签的数据,推算出细胞的实际“年龄”。研究发现,它算出来的细胞年龄和真实年龄相关性极高,相关性可达96%以上。有了这个方法后,科学家又用DNA不同的检测位置、不同的研究对象和计算方法,开发出了很多类似的 “细胞年龄计算器”。
我们都知道年龄越大,身体越容易出问题,那怎么判断身体 “老” 到什么程度,未来得病甚至去世的可能性有多大呢?除了看实际活了多少年,还有两种很厉害的 “时钟” 可以帮忙判断,就是表型时钟和表观遗传时钟。
先说表型时钟,它就像一个能快速判断身体状况的 “检测仪”。它利用那些在医院里很容易就能测出来的身体指标,比如血压、血糖、某些血液成分的含量这些,来计算出一个 “衰老分数”。这个分数能告诉我们身体衰老的程度,以及未来因为疾病去世的可能性有多大。研究发现,比起单纯看一个人活了多少岁,用表型时钟算出来的结果,能更准确地预测人会不会易于在某个预期时段去世。而且,表型时钟还有不少优点,它的计算方法相对简单,用的都是医院常规检查就能得到的数据;它还能反映出细胞内部一些很复杂的变化,这是表观遗传时钟做不到的,因为表观遗传时钟只能在细胞层面上测量。另外,如果我们改变生活方式,比如吃得更健康、多运动,这些改变能很明显地在表型时钟所依据的那些身体指标上体现出来,我们就能知道自己的改变有没有效果。
另一个是表观遗传时钟,它关注的是细胞里基因的一些细微变化,就像是基因的 “装饰” 发生了改变,这些改变也和衰老有关系。以往关于表观遗传生物钟的研究已有不少,新近的研究加入了AI方法来研究表观遗传时钟,也特别重视表型生物钟的研究。把所有关于这两种“生物钟”的研究汇总和全面分析,就能更清楚这两类“生物钟”在看病、预测疾病这些实际应用里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
最近的一项研究旨在全面审视关于表观遗传时钟和表型时钟的现有研究。这项研究扩展了之前关于表观遗传时钟的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纳入了使用人工神经网络的最新表观遗传时钟,并更加关注表型时钟。
研究表观遗传时钟时,科学家们一般会按照固定的流程来操作。先收集数据,接着筛选关键的基因位点(也就是 CpG),或者用一些方法精简数据,目的是更准确地预测实际年龄。大家常用皮尔逊相关系数,来看看预测年龄和真实年龄到底有多接近,这就像是给预测的准确度打个分。为了方便理解,可以把表观遗传时钟分为第一代、第二代和第三代。
第一代表观遗传时钟,是科学家们用 “横向数据” 搭建起来的。简单来说,就是在某个时间点,收集很多人的生物标志物数据(比如DNA甲基化情况)和他们的实际年龄,然后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如果预测出来的年龄和实际年龄有偏差,就说明这个人的身体衰老速度可能比正常情况快或者慢。
2013年,Horvath提出了第一个表观遗传时钟,随后激起了大量相关研究。很多实验发现,那些表观遗传衰老加速的人,更容易出现一些健康问题,例如:创伤后应激障碍、肥胖症等等。还有研究表明,表观遗传年龄增加的人,在晚年去世的风险也更高。可以说,第一代表观遗传时钟为我们理解细胞衰老打开了一扇门。但第一代时钟也有不少 “小毛病”。一方面,它和身体一些失调的指标关联性不强;另一方面,还存在一个奇怪的悖论:理论上,如果数据足够多,DNA 甲基化水平能把实际年龄预测得特别准,但这样一来,它和死亡风险、各种疾病表型的关系反而变弱了,就好像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第二代表观遗传时钟,最初的第一代表观遗传时钟,好比是用 “出生日期” 来估算一个人衰老程度的简单方法。它通过分析身体指标和实际年龄的关系,让我们第一次看清细胞衰老的模样,算是打开了一扇认识衰老的大门。可时间一长,大家发现这种方法有不少问题。就像一个不太靠谱的天气预报员,虽然能大致说出今天是晴天还是阴天(预测实际年龄),但和身体真正出问题时的状况(疾病风险)却对不上号。更让人无奈的是,当它把实际年龄预测得越来越准的时候,反而离预测死亡风险、疾病发作这些更重要的目标越来越远。好像你花了大力气把一个拼图拼得严丝合缝,却发现拼的根本不是你想要的图案。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第二代表观遗传时钟登场了。它彻底换了个思路,不再一门心思地盯着实际年龄,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更关键的问题—那些身体生物指标和生命中的重要事件,尤其是和死亡时间有啥关系。这一转变,就像从追查嫌疑人的日常行踪,突然转向寻找作案动机和关键证据,一下子让研究方向变得清晰起来。
在第二代时钟的大家庭里,有几款 “明星成员”。表型年龄时钟就像一个贴心的健康管家,它先根据你的日历年龄,再结合身高、体重、血压等 9 项常见体检指标,算出一个专属的“表型年龄”,这个年龄比实际年龄更能反映你身体的真实衰老状态。接着,通过分析表型年龄和DNA甲基化数据,成功锁定了513个影响同年龄人群生病和死亡的关键基因位点,这些位点就像藏在身体里的定时炸弹。
而衰老时钟(GrimAge 时钟)则另辟蹊径,它就像一个嗅觉敏锐的警犬,利用 12种血液里的蛋白质指标,再结合你吸烟的总数量(吸烟包年数),对各种原因导致的死亡风险展开深入调查,最终找到了1030个与死亡风险密切相关的基因位点。
还有代谢健康时钟,它像是专注于身体代谢的专业医生,从代谢的角度入手,通过代谢预测因子,成功揪出了14种和死亡风险独立相关的生物标志物。这些标志物就像藏在身体暗处的危险信号,一旦亮起,就要格外小心。
上述第二代表观遗传时钟,各自拿出独门绝技,在预测死亡风险上表现得十分出色。和第一代相比,它们就像给我们的健康装上了高清摄像头和精准雷达,能更早、更准确地发现身体里潜藏的危机,为我们提前预防疾病、管理健康提供了超有价值的参考,让我们在守护健康的路上更有底气。
第三代表观遗传时钟,想象一下,我们给身体的衰老过程装上一个“测速仪”,能实时知道身体是在慢悠悠地变老,还是在加速衰老。这就是最新一代的第三代表观遗传时钟带来的突破!和前两代不同,第三代时钟的秘密武器是纵向数据。简单来说,就像给身体拍“成长纪录片”,不是只看某一个时间点的体检报告,而是持续追踪多年,观察各项健康指标怎么变化。这样一来,就能清楚看到每个人独特的衰老节奏。
其中最厉害的代表,是达尼丁生物年龄预测法(DunedinPoAm)。科学家们就像专业的健康观察员,连续多年监测18项关键健康指标,比如血压波动、肌肉力量变化、血糖升降等。通过分析这些指标的动态变化,就能算出每个人专属的“衰老加速度”。打个比方,如果说第一代表观遗传时钟只能告诉你“现在几岁了”,第二代表现时钟能提醒 “未来生病风险有多高”,那么第三代时钟就像个“衰老速度计”,直接告诉你:“身体衰老的快不快”。
研究发现,这个“速度计”在预测死亡风险上比前两代更准。就好比提前给身体亮起红黄绿灯:绿灯代表衰老正常,黄灯提示需要注意,红灯则警告可能有健康危机。其他科学家也用类似的纵向研究思路,通过分析细胞里的甲基化数据变化,不断完善这类“衰老测速仪”。
随着越来越多长期健康数据被积累起来,第三代时钟就像被升级的智能导航,未来会成为我们管理健康的得力助手。也许有一天,每个人都能随时查看自己的 “衰老进度条码”,在健康出现问题前就及时调整生活方式,真正实现 “精准抗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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