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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过各种荣迷,有一个姑娘每年的四月一日都要翘班,穿一身印度沙丽在广州城繁华地带找一个临窗的角落坐下,喝半天的咖啡,痛哭一场;还有一批人每年的这一天会赶到香港,在星光大道上按按哥哥的手印,放下一束花,或者去一下文华东方酒店的餐厅和楼下已经修好的栏杆旁边,默默的站一会。今年仍有他的旧电影上映,有关于他的音乐剧上演,而且是巡演,到了这个地步再求票房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了,纪念本身就是一种纪念。
我们看到各种纪念,即便九年时光足以将多情少女变成隐忍的主妇,但是少年时代种下的小苗已经深深扎根。而且随着时光磨折之后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遥遥送上神坛,一种是已经将其形象内化为生活的一部分,饱含深情的表白与大彻大悟之后的沉思,就像一张纸的两面。媒体报道也没出现过什么新意,像是例行的盛典,隆重、盛大、极尽哀思但却每个环节都按照几年下来的既定模式,你来回忆生平二三事,我来盘点影碟四五张,七八个友人加九十支金曲,似乎就可以拼凑出某个灵魂的原本模样。
直到连回忆与纪念都变成了陈词滥调。再没有更多的生前细节曝光,纪念专辑也没有什么更新的意思,那是一个本来就该静止与休憩的世界,一次一次的回忆和纪念其实就是一次一次变相的打扰。那些本来苦痛的记忆渐次麻木不仁,因为被翻检太多而加速风化,是的,这些残忍的现实都在提醒我们,当纪念本身变成了媒介素材,纪念的意义已经失去。
纪念的意义在哪里?有时候是一种信念的寄托,比如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张国荣是港星黄金岁月中最最闪亮的一颗,集中全部那一代明星的特点,优雅、敬业、职业性和距离感,又代表了一些新观念,比如打破港陆隔膜,勇敢表达少数派性向,这些素质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本身就是光环,再加上英年早逝,死因飘忽,谜团成就奇迹。半生辉煌加纵身一跃终成就一世传奇,经众口传诵即成为真理,寄托着美好的期待,又成为娱乐事业的一杆大旗,一个标准,一个令人绝望到无法复制的神话。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当纪念成为规律即是习惯,不仅是忠实粉丝的习惯,而且渐渐成为一种社会习惯,这是一个民间推动约定俗成的纪念日,在一部分人的心中甚至超过同一天“愚人节”的意义。所谓纪念,无非是对往昔的怀念,对现实失望,对未来的期待与不确定的混合。如果娱乐圈越来越令人失望,如果仍然没有迎来华语电影的旺季,如果乐坛照这样的速度渐渐萎缩和猥琐下去,这种自发纪念的心理就会越来越强大,更多的人被美化过的记忆和失望的心理推上神坛,比如梅艳芳和陈百强,还有张雨生甚至杨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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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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