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猜测的生意

我和老伴到北京走亲戚，今天到官批市场去买馒头，主要是想买发面馒头，南方人不爱吃戗面馒头。在一个卖馒头的摊点上，我拿起一包馒头问年轻的售货员：“这馒头是发面的还是戗面的？”那位卖馒头的小伙子脱口答道：“戗面的”。我隔着塑料袋轻捏一下，感觉到很有弹性，好像是发面的。但是卖者说是戗面的，肯定不会错，他自己的商品应该比我清楚。可是我的判断与他相反，在怀疑中，我就把已经拿起的馒头放下：“不买这家的。”我想，这里是北方，北方人喜欢吃戗面馒头，到哪里去买发面的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另有卖的。看来今天独此一家，戗面就戗面吧，也得吃呀。我不死心，转回来又拿起一包馒头，问另一位老者售货员：“到底是发面还是戗面？”他答到：“发面的”于是我买了两包，回家打开包装试吃，还真是发面的。那么，为什么小伙子要把发面馒头说成是戗面的呢？因为北方人大多爱吃戗面馒头，这样就就可以卖出去。可是小伙子猜错了我的需要，差点反而卖不出去，没有抓住我这个顾客，这让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一件事。

在我的孩子还小的时候，有一天我带着他们到我弟弟家去玩，在弟弟家楼下小巷里，有一排小排档熟菜铺，卖着各种各样的熟食菜，我就想顺便买几样带上楼去。我站在一位年轻女子的摊前，指着几样放了不少红辣椒的熟菜问她：“这个辣不辣？”如果是辣的，我就买，因为我特别爱吃辣味的。她指着几种菜一一答到“这个不辣，这个不辣，这个也不辣”。我看到每个菜里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红辣椒，怎么会不辣呢？也太不诚实了吧，不诚信的就不买你的。我移动到紧挨旁边的另一摊位上问:“菜辣不辣？”卖者刚才看到我问过旁边摊主，听到了对话的，干脆回答我：“都很辣！”这时虽然她也是为拉生意，但说的是真话。于是，我买了几样。我转脸看刚才那位摊主的表情，她一脸诧异，我猜她：“后悔啊！以为他要买不辣椒的呢，谁知道猜测错了”。

我猜她大概是想：“他带着小孩，应该是要买不辣的呀，其实我的菜也都很辣呀！”她就不想，真要是按她想的那样，那你不是害我的小孩吃不了吗？做生意的还是以诚为本好。“这个不辣，这个不辣，这个也不辣”这句话后来成了我们两口子之间多年来玩笑哄骗对方，或者识破别人骗人把戏的常用口头语，只要一出口，对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然后哈哈大笑。

2015年9月18日，我到菜场去买鲜青皮黄豆，又遇到一件有趣事。现在青黄豆有两种：一种是甜的，卖的少，价稍高。另一种是不甜的。我因身体原因，不吃甜的。我走到常年在她摊位买菜的那家摊前：“这青黄豆甜不甜？”“甜哪。”我立马离开，走到她紧挨着的摊位：“这青黄豆甜不甜？”“不甜。”“那就来两斤。”（豆米，七元一斤。）老卖主看了我一眼，我回眼示意他们夫妇俩：你说甜，我当然不买。第二天，我买菜又经过他们摊位前，男摊主叫我：“今天的青黄豆不甜，要不？”我说：“昨天买的没有吃完，今天不买。”我看还是昨天没有卖完那一堆青黄豆，放一晚上就不甜了？是昨天说假话，还是今天说假话？

做生意不讲诚信，不说真话，不报实价，这现象越来越多了。中国自古以来倡导以诚为本，尤其是做生意要讲诚信。诚信是金。荀子曰：“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

现今有些人，不管他君子还是小人，有钱就是老子。因而在做生意当中不讲诚信，靠蒙骗赚钱，比如制假卖假参假；商品不挂价格牌，对买者随口开价；有标牌的，则标高价，蒙到一个算一个，骗到一笔算一笔。有的商家把商品价格标得高出实际价几倍，然后打折优惠，买到优惠的人们未想到，折扣以后的价格比实际价格还高。有的商品标价xx99.9元。凡是标价以9结尾的，一般都是高价，比如99.9，“还不到100呢！划算”。实际上，它是标到了最高利润蒙人价。我总结，凡是买东西就要吃亏上当，只是上当多少的问题。为了生活、生存，还得勇于上当，睁着眼睛把尿拉到裤子里，争取少拉一点。有的生意人也知道诚信是金，做生意不诚信，就没有回头客，生意越做越难的道理。可是有人说：中国有13亿人，每个人来一次，我的生意就做不完，做一次赚一次就够了，可知“生意场上无父子”，我还管你回头客。

本来图利是生意人的本性，也是经商的目的。然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人不讲诚信，靠蒙靠骗赚钱，就取之无道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讲诚信，快形成一种风气了？一是有些人缺失了精神和人性价值观念，金钱成为他的唯一追求，动物的本性增多，人的本性减少。二是利益驱使，有利可图，而且不花成本。三是社会对失信者没有严格惩戒，等于纵容。虽有些管者，但又是以罚款为主，罚而不禁，交了罚款就可接着干。有些罚款是变相的同流合污。失信违规者赚得多，被罚得少，犯者觉得划算，罚者也觉得是创收来源，靠这些失信违规违法的黑心人去捞钱，再以罚分成，无本获利更划得来。管者想：如果把他罚死了，我下次找谁收罚款？罚与被罚心照不宣。所以有一些罚款的事像割韭菜，越罚越多，假如对该罚者罚他个倾家荡产，法办坐监，还有那么多失信违规者么？

诚信要靠法律保证，法律要靠公正保障。

孔子曰：“民无信不立。”我以为，一个民族失去了文化，失去了价值，失去了诚信，等于这个民族虽存尤亡。我们要大力重构社会诚信，把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和优秀文化传承下去。

           （2013.7.27京初稿，2015.9.28修改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