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悠了“赵本山”一把

                            图/Google     文/青水洋

我在上篇博文中说过，铁岭地区人民风趣幽默的语言、忽悠调侃的风格和豁达乐观的性格，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赵本山或潘长江。

这话不夸张，在我带队的公社里就有许多“赵本山”和“潘长江”，当然那时还没有听说赵本山和潘长江，这是后来我们补给他们的美称。

有一个“赵本山”是公社人武部长，40不到，黑脸，中等个，手里常拿着一根小树棍。这位能把知青吓得“嗷嗷叫”的人武部长，平时却是个大活宝、大忽悠，他到哪里，哪里就乐。

一次公社开带队干部会议，我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一面听报告一面拿着指甲刀“铰”胡子，指甲刀不时发出清脆短促的噪音。他移过来悄悄说：“看上俺们这嘎达哪位姑娘了？整整利索准备去‘电焊’？”我啐了他一下，笑笑收起了指甲刀。

一次年前开完会喝酒，喝到一半，他站起来对我们说：“知道不？女人30如狼40似虎，你们一天到晚与老婆不照面，不怕她们偷食？真难为了你们！”

知青办主任老刘接上来说：“瞎掰！人家城里人可忙乎呢，哪像你晚上尽想那事。”

这位“赵本山”不管怎么忙，除了公社值班，他晚上一定回家，附近的老娘们都说他顾家，称他“模范丈夫”。知青办主任就是针对这讽刺他一下。

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轮流拿了酒杯去敬这位部长。平时与他过招我们都占不了便宜，这次想整他一下，让他今晚回不了家。

正当他被灌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他端起满满一杯酒，在桌子另一面对着我说：“我最敬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今天咱哥俩干一杯！”

那是什么酒啊？当地县城烧的土烧酒，足有六、七十度！我哪敢喝，闻一闻都呛鼻子。大家起哄：“喝！喝！”

这位部长来劲了，说：“只要你喝，我干啥都行！”

“喝了钻桌子！” 有人建议。在那里钻桌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失身份和受侮辱的意思。

“对，只要你把这杯酒喝下去，我就钻桌子！”这位部长真来劲了！他也知道如果我喝了这杯酒肯定几天起不来。

在大家起哄声中，突然他一饮而尽，然后弯下腰从桌子底下利索地钻到了我这边。

这一举动惊倒了所有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他拿起杯子眯着眼说：“喝吧，今晚咱俩来个痛快！”

我手足无措，脑子发麻。

突然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大队刚才来电话，说我们青年点可能要打架，要我明天一早赶回。”

青年点之间打架，经常是往死里打，头破血流那是经常的事。他一听说“要打架”，这位人武部长愣了一下。

我接着说：“过两天我还要来补课。”他几次要我给他女儿补课，我还一直没有安排。

他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说：“我都钻过来了，咋整？”

我说：“你再钻回去，不就等于没钻。”

他点了一下头，觉得有道理。

当人们还没有搞清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又麻利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回去，只见他站起来，笑笑说：“扯平了！”

等大家明白过来，满屋的人都笑得前俯后仰，掌声雷动！

乘兴他又喝了几杯，最后大家扶他上了炕。

第二天，他一觉醒来说有点头疼。老刘说：“疼啥！钻桌子钻的吧？”

大概他想起了昨夜喝酒钻桌子的事，猛地下炕，一脚踢开我们的房门，大叫：“咋的，你们耍大刀呀！”

我知道不好，心怦怦跳。他瞪了我一眼，却转过身子，对着我们队长等人大吼：“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找死啊！”

老刘赶忙来拉，他一边走一边“王八羔子”骂声不绝。

那天大家把我当成了“英雄”，直说过瘾！可我自己也没搞清楚，怎么一不留神把“赵本山”忽悠了一把，害得他钻了两次桌子！

春节后开会他还是来了，谁也没提钻桌子的事，照样开会，照样喝酒，照样工作。

我酒还是不喝，课倒是去补了两次，一切依旧，我们还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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