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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国粹与国学》选摘(之二)
“粹”与“学”好像未曾弄清楚,以致现在还有许多人以为“国粹”便是“国学”。
现代的中国人大概都不承认缠足是美,但在几十年前,“三寸金莲”是高贵美人的必要条件,所谓“小脚为娘,大脚为婢”,现在还萦回在年辈长些的人们的记忆里。在国人多数承认缠足为美的时候,我们也不能说这事是国粹,因为这所谓“美”,并不是全民族和全人类所能了解或承认的。
我们认识古人的成就和遗留下来的优越事物,目的在温故知新,绝不是要我们守残复古。
医学是读不成书的人们所入的行,老农老圃之业为孔门弟子所不屑谈,建筑是梓人匠人的事,兵器自来是各人找与自己合适的去用,蚕桑纺织是妇人的本务:这衣、食、住、行、卫五种民族必要的知识,中国学者一向就没曾感觉到应当括入学术的范围,操知识与智慧源泉的(心的)纯粹科学更谈不到了。
我们不必问平世与乱世,只问需要与不需要。如有需要,不妨把学术分门别类,讲到极窄狭处,讲到极精到处;如无所需,就是把问题提出来也嫌他多此一举。
我们在天文学上的学识缺乏,也是因为我们还没曾需要到那么迫切。对于日中黑点的增减,云气变化的现象,虽然与我们有关系,因为生活方式未发展到与天文学发生密切关系的那步田地,便不觉得它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有研求的需要了。一旦我们在农业上、航海航空上、物理学上乃至哲学上,需要涉及天文学的,我们便觉得需要,因为应用到日常生活上。那时,我们就不能说天文学是没有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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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1-6 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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