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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抗原多肽与 HLA 分子的匹配标准
抗原多肽(peptides)与人类白细胞抗原(HLA)分子的“匹配”是T细胞识别肿瘤抗原等免疫应答的核心前提,其核心标准围绕结构兼容性与功能有效性展开,具体包括以下层面:
(一)结构与序列匹配
HLA 分子通过抗原结合槽(由氨基酸残基形成的“口袋”)结合肽段,这种结合依赖肽段序列特征与 HLA 结合槽结构特征的匹配,具体体现为:
肽段长度适配
HLA 分子类型决定了对结合肽段长度的偏好(由结合槽空间大小决定):
I 类 HLA(如 HLA-A、B、C):主要结合 8-11 个氨基酸(aa)的短肽(最常见 8-10mer),例如 HLA-A*0201 偏好 9mer 或 10mer 肽段;
II 类 HLA(如 HLA-DR、DQ、DP):结合槽开放程度更高,偏好 12-20 个氨基酸的长肽(无严格上限)。
若肽段长度超出对应 HLA 分子的偏好范围,会因空间位阻无法稳定结合(如 12mer 肽段难以适配 HLA-A*0201 的结合槽)。
锚定残基匹配
HLA 结合槽内的 “口袋”(如 P1、P2、PΩ,其中 PΩ 为 C 端)需与肽段特定位置的氨基酸形成稳定相互作用,这些位置的氨基酸被称为 “锚定残基”。不同 HLA 等位基因的口袋结构不同,对锚定残基的化学性质(疏水性、电荷等)有严格偏好:
I 类 HLA:锚定残基通常位于肽段第 2 位(P2)和 C 端(PΩ),少数涉及 P3、P6 等位置。例如,HLA-A0201 的 P2 口袋偏好疏水氨基酸(如亮氨酸 L、甲硫氨酸 M),C 端(P9)偏好疏水或极性氨基酸(如缬氨酸 V、亮氨酸 L);HLA-A2402 的 P2 口袋偏好芳香族氨基酸(如酪氨酸 Y、苯丙氨酸 F),C 端偏好碱性氨基酸(如赖氨酸 K、精氨酸 R)。
II 类 HLA:锚定残基位置更灵活(因结合槽两端开放),通常分布在肽段中间区域(如 P1、P4、P6、P9),偏好更复杂(如 HLA-DR1 偏好 P1 位为芳香族氨基酸)。
锚定残基的匹配是结构兼容的核心 —— 若关键锚定位置的氨基酸不符合 HLA 等位基因偏好,会直接导致结合失败。
(二)功能验证标准:结合强度与生物学活性
即使肽段满足结构匹配,仍需通过功能实验验证其与 HLA 的结合有效性,核心指标包括:
结合亲和力
以 IC₅₀值(半数抑制浓度)量化结合强度(数值越低,亲和力越高):高亲和力(IC₅₀≤50 nM,能稳定结合并有效呈递,为肿瘤疫苗首选);中等亲和力(50 nM<IC₅₀≤500 nM,需进一步验证功能);低亲和力(IC₅₀>500 nM,无法有效结合)。检测方法包括荧光偏振法、放射性同位素标记法、MHC 四聚体竞争性结合实验等。
结合稳定性
肽-HLA 复合物需在细胞表面维持足够时间(半衰期 t₁/₂)以被 T 细胞受体(TCR)识别,标准为 t₁/₂≥1-2 小时(不同 HLA 等位基因阈值略有差异,如 HLA-A*0201 要求 t₁/₂≥1 小时)。稳定性不足会导致肽段快速解离,无法触发 T 细胞应答。
洗脱实验验证
通过质谱分析从内源 HLA 分子上自然洗脱的肽段,若目标肽段被检测到,证明其在生理条件下可被 HLA 呈递(而非仅体外结合),是生理相关性的金标准之一。
(三)功能性验证:能否触发 T 细胞应答
多肽与HLA的结构匹配和高亲和力仅说明 “能结合”,最终需验证肽-HLA 复合物能否被 T 细胞识别并激活免疫应答(这是肿瘤疫苗和抗原特异性 T 细胞治疗的核心目标)。具体验证方法包括:
T 细胞活化实验
细胞因子释放检测:用肽段刺激特异性 T 细胞,通过 ELISPOT 或流式细胞术检测 IFN-γ、TNF-α 等细胞因子分泌(阳性提示 T 细胞激活);细胞毒性检测:通过⁵¹Cr 释放实验或 CFSE 标记法,验证 T 细胞对 “表达 HLA + 靶肽” 的靶细胞的杀伤能力。
四聚体染色
用 “肽-HLA四聚体”(4 个肽-HLA 复合物连接形成,增强与 TCR 的结合)标记T细胞,若流式细胞术检测到阳性T细胞群(比例> 0.1%),证明存在特异性识别。
(四)基于高分辨率的 HLA 分型
同一低分辨率 HLA 家族(如 HLA-A02)的不同等位基因(如 A0201 vs A0202),其结合槽 “口袋” 结构可能存在1-2个氨基酸差异,导致锚定残基偏好和亲和力标准完全不同(如 HLA-A0201 能结合的肽段可能无法与 A0202结合)。因此,所有匹配标准均需针对“高分辨率 HLA 等位基因”(如 A0201、A2402),而非低分辨率家族。
综上,肽段与HLA的“匹配”是“结构兼容(长度+锚定残基)→结合能力(亲和力+稳定性)→功能有效(T细胞激活)” 的递进过程,核心是确保肽段能被特定 HLA 等位基因稳定呈递并触发特异性免疫应答,这对肿瘤疫苗设计等场景至关重要。
二、验证多肽被抗原呈递细胞(APC)呈递的实验方法
验证多肽能否被 APC 呈递的实验方法,围绕 “多肽与APC表面MHC分子结合”及“呈递后激活特异性T细胞” 两大核心过程设计,具体包括以下三类:
(一)直接检测多肽与 MHC 分子的结合(呈递的前提)
免疫共沉淀(Co-IP)结合质谱 / ELISA 检测
原理:用抗 MHC 分子的特异性抗体从 APC 裂解液中沉淀 MHC 分子及其结合的多肽,通过质谱鉴定结合的多肽序列,或利用针对目标多肽的特异性抗体通过 ELISA 检测复合物中是否存在目标多肽。优势:可直接捕获并鉴定天然状态下与 MHC 结合的多肽,适合未知多肽筛选。
表面等离子体共振(SPR)技术
原理:将 MHC 分子固定在 SPR 芯片表面,流经目标多肽溶液,通过检测折射率变化实时监测多肽与 MHC 的结合动力学(亲和力、结合速率)。需提前获取可溶性 MHC 分子,直接量化多肽与 MHC 的结合能力,适合验证多肽与特定 MHC 分子的结合特异性。优势:无需标记,实时定量,灵敏度高,可计算结合常数(KD 值)。
肽-MHC复合物流式细胞术
原理:用荧光标记的目标多肽(或荧光标记的肽 - MHC 四聚体)孵育 APC,通过流式细胞术检测 APC 表面是否形成 “荧光标记的肽 - MHC 复合物”;若多肽未标记,可采用针对 “特定肽 - MHC 复合物” 的单克隆抗体(如抗 HLA-A2 - 肽复合物抗体)检测。优势:可在单细胞水平定量 APC 表面肽 - MHC 复合物的表达量,适合分析不同 APC 亚群的呈递效率。
竞争性结合实验
原理:已知某多肽(阳性对照)可特异性结合某类 MHC 分子,将其与目标多肽共同孵育 APC,通过检测阳性对照多肽与 MHC 的结合是否被抑制,判断目标多肽是否与该 MHC 结合。例如,用荧光标记的阳性对照多肽孵育 APC,同时加入不同浓度的目标多肽,流式细胞术检测 APC 表面荧光强度(阳性对照结合量),若荧光强度随目标多肽浓度升高而降低,证明目标多肽可竞争性结合 MHC。
(二)通过 T 细胞功能验证呈递效果(功能性呈递)
多肽被 APC 呈递的最终功能是激活特异性T细胞(CD8⁺T细胞识别 MHC-I呈递的肽,CD4⁺T细胞识别MHC-II呈递的肽),因此可通过检测 T 细胞的活化反应间接验证呈递:
特异性 T 细胞增殖实验
原理:若 APC 呈递了目标多肽,会激活特异性 T 细胞(需提前制备针对该多肽的 T 细胞克隆或 TCR 转基因 T 细胞)并使其增殖。用目标多肽孵育 APC 后与特异性 T 细胞共培养,通过 ³H - 胸腺嘧啶核苷(³H-TdR)掺入法或 CFSE 荧光稀释法检测 T 细胞增殖水平(增殖率越高,呈递越有效)。
细胞因子释放检测(ELISA/ELISPOT)
原理:激活的 T 细胞会分泌特征性细胞因子(如 CD8⁺T 细胞分泌 IFN-γ、TNF-α;CD4⁺T 细胞分泌 IL-2、IFN-γ 等),通过检测细胞因子水平反映呈递效果。
T 细胞杂交瘤报告基因实验
原理:T 细胞杂交瘤细胞(融合了特异性 T 细胞与骨髓瘤细胞)在识别肽 - MHC 复合物后,会激活 NFAT 等转录因子,驱动报告基因(如 β- 半乳糖苷酶、荧光素酶)表达,通过检测报告基因活性判断呈递。优势:灵敏度高,可量化激活强度,适合高通量筛选多肽。
MHC 四聚体染色结合流式细胞术
原理:将负载目标多肽的 MHC 分子(I 类或 II 类)组装成四聚体(可结合 T 细胞表面 TCR),若 APC 呈递了该多肽,会诱导特异性 T 细胞活化并表达活化标志物(如 CD69),且可被四聚体染色。
(三)可视化肽 - MHC 复合物的细胞内定位(验证处理与转运)
原理:通过荧光标记(目标多肽用荧光探针标记,MHC 分子用荧光抗体标记),利用共聚焦显微镜观察两者在 APC 内(如溶酶体)或细胞表面的共定位,证明多肽被处理后与 MHC 分子结合并转运至表面。该方法适合追踪多肽在 APC 内的加工路径(如 MHC-II 类分子需与内体中的多肽结合,MHC-I 类分子需与胞质加工的多肽结合)。若多肽为胞外蛋白衍生,还需验证 APC 是否能摄取并加工(如通过胞内递送与胞外孵育的对比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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