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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放暑假,老师提前告知:我们二(2)班7月20日到31日到饶山农场(学农基地)劳动锻炼——两个班轮换。当晚回家我就把这事告诉父母,母亲问希发去么?我说:“他去草包厂,没工资,但肯定有补贴。”母亲叹口气说:“学校兴鬼妖,乡下伢还学什么农。” 我这一走,正好避开了“抢工分”的双抢(当地农村抢收抢种,双季稻),所以母亲不高兴我能理解,但是我对工分没感觉,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甚至觉得能躲开插秧是一件幸事。虽然“学农”也插秧,但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过来人都懂的。
是的,我们在饶山综合场一个很大的湖田插秧,而时间却是在嬉笑打闹当中度过的。我几乎天天去百米港游泳,这里有很多小木船,人们到童司牌购物多半是撑船。我就是在这里学会撑船的。“挨船下篙”是本地人常说的一句成语,直到我站在船上拿着竹篙撑船才真正“理解”它;学习没有围墙,天地就是课堂。这里没电(注:全县都没有通电,学校有电是因为区里委托米厂给机关单位发电),方老师的收音机成了大家唯一的快乐源泉,晚上我们坐在风口处聆听新闻或者革命样板戏。总之,第一次过校外的集体生活还是蛮惬意的,没有学习压力多数人甚至都没带书,主打一个“玩”;唯一坏处就是,湖区蚊子大。
开学不久,在蓝泽银组长的鼓励下,我向组织递交了入团申请书,从此以后我对自己要求更严,尽量不跟连红卫兵都不是的同学在一起玩儿。蓝也多了一个帮手,但凡有事便派我去,还暗示:这是考验。
教学是绕不开的话题,“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被批得最多最狠也最惨,所以当前“数理化”是最最敏感的,据说鲁委员(区里分管教育的官员)常到学校专门过问数理化——当然是另外一种支持,生怕老师“跑偏”犯错误。可是有军人血性的方老师不尿他,而家庭成分高的熊老师(据说是地主出身,但他从未与江西有过联系)和青年刘老师就不一样了,他俩不得不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因此,这学期数学起了引领作用,如果不是它我们几乎忘了自己在读“高中”。两个“基”一快一慢,快的快得人摸不着头脑,慢的慢得想学的人心焦。熊老师在黑板上写出一道化学反应式,接着噼里啪啦地讲一大通——可以保守地说,百分之九十的同学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熊老师兼我们的班主任,平时尽管口音重但是沟通没问题,可他讲课我们却大部分听不懂,越是听不懂的他还讲得越快,其结果就甭说了......与农基相反的是,工基慢。刘中清老师的讲课风格和他的言谈举止一样,属于水深流缓的学者型,区区一个“右手螺旋定律”硬是讲了整一节课,慢节奏!没基础不是我们的错,不懂电磁场也不丢人,关键是没有“消化功能”你再怎么“细嚼慢咽”也等于零呀!慢还不说,工基课最容易被“挤掉”——年轻老师好说话,而取代工基的多半是劳动,因此直到毕业我的上下两册《工业基础知识》都还是崭新的,好像没打开过几次。“时势造英雄”,两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优秀教师,能把自己的专业讲得如此巧妙地避开专业——讲等于没讲,也算是奇葩。
这个学期的外语好像是横空出世,课时安排和学习兴趣同步上升。课时仅次于语数;英语老师是一位叫谌丹的青年女老师,这大概也是“兴趣”的原因。由于宥于教材的时代脉搏感太强,学习内容实在是太单一,我的第一课也是我这一生唯一记住了英文是 long live chairman mao! 记得在一次外语课上,胆子大的李分田举手提建议,说能不能先学一些人手足口耳目方面的实用性单词,谌老师立即红着脸警告他立场有问题!吓得老李好几天都不敢幽默。后来有次总算学到一个猪的单词pig,于是吃饭时有个同学手举着2角菜票高声说:“我今天要吃pig!”(好像他已经是一匹狼了)。其实他想表达的吃,是pork,满以为猪=猪肉,pig=pork……总之我们学了一年多英语,却感觉还是在“门槛外”。但也有特类的,班上毛四弟同学的英语就学得很好,好到什么程度我们谁也衡量不了,遗憾的是我从没向他请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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