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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钟,台风还在路上
你把脊柱弯成草叶
在泥土深处,练习倒立绽放
——那些被叫作鳞茎的月光罐头
装满偷渡往南美洲的雨水
整个早晨,我调试镜头
等待你炸开鳞茎的刹那
像等一个女人从婚姻里抽身
突然把裙摆甩向天空
十六世纪的航海图在叶脉蜷曲
你粉红的喇叭,吹皱所有天气预报
烧杯里,你的生物碱正在暴动
长椅上,我的偏头痛开始跳舞
我们共享同一种苦:被称为寒
被写进《本草志》第387页的夹缝
像所有不被承认的预兆与深情
雨水撞破地平线时
你每片花瓣都变成舌头
舔舐云层溃烂的创口
那些说娇嫩的诗人,一定没见过
你如何用花蕊解剖雷暴的腹腔
鳞茎在地下撕咬黑暗的模样
多像我在纸上绞杀平庸的动词
——我们都在等一场暴雨作借口
才肯把骨血里淤积的粉红
泼成一场惊天动地的起义
当学生的铅笔戳破观察日记
当相机吞下最后一口曙光
你突然收起所有嫣红
变回温顺的拉丁学名
唯有水泥地裂缝渗出的汁液
仍在吟唱贵州深山采药人的歌谣
亲爱的带毒者,赛番红花
我们继续合谋:
下次雷暴来临前
你要把花开进我诗行的缝隙
我会把平仄谱成你球茎里
永不投降的冲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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