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百年前的那个时候,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哥白尼是一个教士,但是他的想法却极其大胆。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相信地球是静止的,天上的群星和太阳月亮,围绕地球旋转,托勒密的地心说对于行星的运动轨迹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和预言。但是哥白尼却有了新想法,他认为太阳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而地球只是围绕太阳旋转的一个行星而已。
这个想法,的确不可思议。当我们白天看看头顶的太阳的时候,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可笑么?我们知道,这样可笑的想法,终归揭开了近代科学的序幕,一批天才横空出世,终究在弟谷、伽利略、开普勒和牛顿等人的反复思考、验证之中,整个世界真的不一样了。
近代科学,确实是不可思议的。
在2019年初,那个时候核结构领域的实验,已经开始出现各种反常。正如前边所说,这种反常从2008年开始,就已经显得让人有些难以琢磨。在2019年之前,我离开核结构的研究,去吉大读了6年博士,然后在2017年毕业后又开始思考核结构的问题。
那个时候主要是把程序编好,所以没有怎么看核结构的文献,对于以前的文章也几乎遗忘了。我那个时候其实还在做量子方向的研究,直到2022年后,才由于新理论要做的太多了,才暂时放下了。
2018年底,程序基本编好了,所以就自然要看看能做些什么。在读博之前,我还是花了很大力气来思考相互作用玻色子模型,但是那个时候经验太少,也没有注意到Cd核的新结果(这方面的研究是以形状共存出现的,而不是形状相变)。所以在2018年底,就随便看看。那个时候形状共存是个主题,并且我注意到近代物理评论上在2011年也出了一个综述。
到了2019年初,我真的注意到了Cd核疑难的问题,我注意到他们的文章说球形核是不存在的,这让我大吃一惊。
我忽然意识到,我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我找了那个时候已经有的实验文章,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开始意识到,球形核真的是不存在的,或者说以前认为是球形的Cd核的确不是球形的。
这真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
出现了一种很像球形的能谱,但是不是球形的声子激发谱,是一种新的能谱,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事情是难以想象的。在近代科学刚出现的时候,出现错误很正常。但是通过不断地纠偏,科学已经有了一套严格的程序,来尽量保证不会出现问题。核结构已经出现八九十年了,怎么会出现问题呢?
所以,不会有人相信Cd核不是球形的。
我的幸运在于,我的手中正好有一个不知道能干什么的程序。而且我在运行的时候,发现在SU(3)对称性的一边,出现了个不一样的规则谱。
于是一个大胆的猜想,不可抑制的发生了。我看看,那个奇怪的能谱是什么样子的,和这个Cd核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这个观念的不断起伏,其实花去了半年的时间。然后最让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奇怪的能谱,和Cd核的能谱,似乎真的是一样的。(只是最低的一些能级,但是也让人很不可思议,因为这在以前的核结构中就已经不存在了)
2019年,可能是我一生中,最让我震惊的一年。
其实在2015年,李刚和我的研究,就已经让我震惊了,我们发现热态指针会带了更大测量精度。但是到了2019年,我的确是无法形容了。先是发现球形核是不存在的,然后发现我手头的程序给出来的东西,居然和实验结果是一致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相信,真的,没有人能理解我那一年是怎么过去的,太震撼了。(确实出现了一些副作用,我的通风发作的很厉害,然后答应和别人写得文章也没有写出来)
我的人生,被颠覆了。虽然我一直都在读科学史和科普,不是那么爱做研究,就连南开大学的罗延安老师都认真的跟我说过:“你要多做点研究,可不能去真的写科普。”我读着很多人发生奇迹的故事,但是我没想到这个奇迹在我身上出现了。
哪怕是假的,在我昏暗没有希望的世界里,都是让我高兴的。
我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和以前的核结构观念不一样的世界。在以前的世界中,球形核和长椭球是最重要的,而在新的世界中,刚性三轴和新的γ软核是最重要的。
2019年新的Cd核的实验,让我完全确定了这个事情。然后Otsuka等人的理论结果,似乎就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而出现的。我的确看到了一个新世界,而别人只是看到了一部分。
当然这样的文章,是不可能被立刻接收的。当年我第一次把文章投到了PRL,然后就被退回了。后来投到了PLB也被拒绝了。后来投到了EPL,也被拒了,而且耽误了我一年多的时间。直到2022年投到了CPC,才被CPC接收。前后经历了三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虽然实验已经有结果,但是让别人相信这些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2019年10月份投到PRL的稿件:LK17167-1.pdf,留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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