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19年的时候,Cd核的能谱已经揭示出,存在一种新的集体激发行为。这个结论实际上是非常明确的,但是对于核结构研究者来说,却是难以相信的。因为这个事情有些奇特,能谱和球形核激发谱很像,但是在三声子激发五重态中,却少了一个0+态,变成了四重态。能谱的不同,意味着哈密顿量也是不一样的,但是看起来就差了一个0+态,让人很难相信。
在以前的观念中,从幻数核开始,先出现球形核,然后出现大形变核,一般理解为长椭球核,然后再接近下一个幻数核的时候,却出现了γ软核。这件事情,是有一些奇特的,为什么一边是球形核,一边是γ软核呢?为什么不都是球形核呢?
如果幻数核是球形的,那么它附近的原子核不就只应该是球形的么?
为什么会有γ软呢?当偏离球形的时候,不就应该是大形变核么?为什么会出现一种小形变呢?为什么会出现两种形变呢?
这些问题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都很难以回答。如果就是理论上的简单图景,实验和以前的理论一致,这该多好。我们需要明白,理论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是自洽的,也是和谐美好的。让事情变得不美好的,是实验的结果。而且实验的数据积累的越多,给出来的一些实验数据和已经有的理论预言就差别越大。这个事情在过去的20年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直到Cd核的实验结果的出现,我们就会看到,以前的理论和实验之间根本就不是一致的。
一个0+态的不存在,实际上就彻底否定了以前的理论和观念。这看起来就和波普尔的证伪的想法非常一致。这不是说,能量差一点,而是少了一个能级。当然早就已经发现的电磁跃迁的不一致,更是说明了这一点。这证实了球形核是不存在的,以前的观念是不正确的。
而且,这一看就是出现了一种新的γ软核。在这个判断上,Garrett等人在2012年,的确认为这是一个γ软核,但是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以前理解的γ软核,而不是一种新的γ软核。在他们2019年的决定性的文章中,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新的γ软核,而是给了一个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的解释。
核结构的理论研究,已经完全跑偏了。如果他们的文章指出来,这是一种新的γ软核,才是最有意义的。可惜的是,没有。
这样一来,我们反而有了一个清晰的图景。那就是一边是新的γ软核,一边是以前的γ软核,反而看起来更加合理了。虽然两种γ软核,看起来不一样,但是都是γ软的,这看起来更加有意义。
而这,对1949年迈耶夫人和简森的理论,提出了挑战。他们用球三维简谐振子加上强的自旋轨道耦合作用,给出了幻数的解释,奠定了核结构的基础。按照现在的实验结果来说,这个理论,也就是196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应该是错误的。
这看起来,有些让人纠结。这意味着,一种新的平均场,可以解释幻数。这个想法在几年前我就已经有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找时间来寻找。因为,我需要确定,这个新的平均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而这在对Cd核,Pd核,Sn核,Te核以及Xe核的研究中,可以一点点推出来。以前我对于这个思路,是知道的,但是不是很确定。这个路子,一直在走。解决球形核疑难,不仅仅是要找到理解Cd疑难的哈密顿量,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重新找到解释幻数的平均场,重新敲定理解核结构的基础。
到现在来看,进展都很顺利。明年应该对于Cd核等核,就会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理解,这样,我们就可以推出这些核的势能面,从而推出平均场的可能形状,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计算幻数,如果和实验的结果是一致的,那么整个新理论就被证实是完全正确的。
所以,这理论是有一个非常强的预言的,就是重新解释幻数。这在今天看来,这个事情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概率的可能性。
当我说到这的时候,我相信很多人都能意识到,Cd的实验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我说Garrett等人的实验工作是极其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诺贝尔奖级别的。他们的问题是,他们的实验非常漂亮,给出了关键的实验数据,然后给出了球形核不存在的结论。但是,他们没有给出这是一种新的γ软核的结论,这是很让人遗憾的。
这就好像发现希格斯机制的时候,除了希格斯,都没有意识到那个叫希格斯粒子的存在。实际上,他们都意识到这个,但是在他们的文章中,却没有提到它,因为它似乎就在那里,根本就不用说。而这个粒子在今天变得极其重要,而这个粒子就只能叫做希格斯粒子了。
我不清楚Garrett等人是否想到这是一种新的γ软核,但是就所有的文献来说,给不出他们认为出现了一种新的γ软核的证据。而且从2019年的那篇决定性的文章出现之后,他们也不再提球形核不存在的说法了。我不太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似乎他们也意识到,这意味着将会推翻196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谁知道呢?起码我知道,这个新模式是属于中国的核结构研究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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