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刚
孔张恩亲
2025-5-15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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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残唐时期,孔氏第四十二代孔光嗣仅靠做泗水令支撑门面。孔府有个洒扫户,原姓刘,叫刘末,进府当差后称孔末。

      乾化三年的冬夜,泗水河畔的寒风裹挟着碎雪,如刀刃般刮过孔府斑驳的朱漆大门。孔光嗣在县衙处理完最后一桩税赋纠纷,踏着月光回到府邸时,未曾察觉暗处有一双贪婪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那双眼藏在影壁后,映着孔府门楣上剥落的金漆,泛着毒蛇吐信般的幽光。​

     孔末握着冰冷的斧柄,粗糙的掌心沁出冷汗。二十年前,他被卖进孔府当洒扫户时,不过是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孔府的规矩让他改姓孔,却没给他半分尊严 —— 他永远记得,那位老管事用铜烟杆敲着他脊梁,让他跪在孔子画像前背诵《论语》的场景。如今世道变了,梁太祖朱温弑君篡位,天下兵荒马乱,朝廷自顾不暇,孔府的恩赏断了三年,孔光嗣这个泗水令,也不过是靠着变卖祖产维持门面。​

      “凭什么?” 孔末喉间滚动着压抑多年的怨毒,看着孔光嗣腰间那枚温润的玉牌 —— 那是衍圣公的象征,本该属于他。月光透过梅窗,在青砖地上投下交错的暗影,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当孔光嗣解下外袍,烛火将他的身影投在帐幔上时,孔末举起了斧子。​

    血溅在雪白的帐幔上,宛如绽放的红梅。孔末踹开尸体,从血泊里捡起玉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寒鸦:“从今日起,我才是孔子的正宗后裔!”​

     然而,孔末深知,要想坐稳这掌门人之位,必须斩草除根。当他得知孔光嗣年仅六岁的儿子孔仁玉被乳娘张妈带回张羊村时,瞳孔骤然收缩。三更梆子响过,他提着滴血的斧子,踏着积雪往村西头奔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活像一具索命的厉鬼。​

    张羊村的张家小院里,油灯昏黄,摇曳不定。张妈正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她的儿子虎头和孔仁玉依偎在她膝头,两个孩子剃着同样的光头,天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是张家最温馨的时刻 —— 自从孔府断了月钱,张妈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白天给人浆洗衣物,晚上教孩子们识字。​

    “娘,仁玉哥哥说孔子爷爷会保佑我们。” 虎头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张妈正要回答,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妈!孔末追杀仁玉来了!” 门外传来邻居王二嫂焦急的呼喊。张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怀中的两个孩子察觉到异样,同时抓住她的衣襟。孔仁玉是孔家的血脉,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可虎头也是她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啊!​

     “娘,我怕……” 孔仁玉怯生生地说道,小手紧紧抓住张妈的衣襟。张妈望着虎头懵懂的眼神,想起五年前孔夫人难产时,是她在产房外跪了整夜;想起孔仁玉出痘,她衣不解带守了七天七夜。孔家于她,是恩重如山的主家;而眼前这个孩子,是她用命换来的亲骨肉。​

     “乖,听娘的话。” 张妈颤抖着脱下孔仁玉的青布小袄,那上面还绣着孔夫人亲手缝的 “仁” 字。虎头察觉到不对,挣扎着要哭,却被她紧紧搂在怀里:“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院门被踹开的瞬间,张妈将孔仁玉推进床底,自己挡在虎头身前。寒光闪烁的斧子在油灯下泛着冷光,孔末恶狠狠地扫视着屋内:“孔仁玉!给我出来!”​

      “他不在这里。” 张妈的声音在发抖,却字字清晰。孔末逼近两步,腥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当他的目光落在虎头身上,突然狞笑起来:“还想骗我?这光头,这衣服,和孔光嗣那老东西给儿子绣的一模一样!”​

     “不要!” 张妈扑过去阻拦,却被孔末一脚踹在胸口。斧子落下的瞬间,虎头的哭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简陋的土炕,也染红了张妈眼前的世界。她抱着渐渐冰冷的儿子,耳畔回响着孔末远去的笑声:“孔家血脉,今日断绝!”​

      此后十二年,孔末在孔府作威作福。他强占祭田,欺凌族人,将孔子牌位前的供品换成自己爱吃的酒肉。而张妈带着孔仁玉,在张羊村最偏僻的草屋里艰难度日。她教孔仁玉读书识字,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眉眼间渐渐有了孔光嗣的影子。​

       “娘,我一定会夺回属于孔家的荣耀。” 十五岁的孔仁玉攥着断成两截的玉牌,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张妈摸着他消瘦的脸颊,想起那个雪夜,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复仇的时刻快到了 —— 后唐明宗即位,朝廷开始重视圣人后裔,而孔末的恶行,早已传到了曲阜县令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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