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30日，读到武夷山先生《早年一位华裔女博士对宣传我国人工合成牛胰岛素成果的特殊贡献》（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1557-1507904.html）。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参考咨询服务（或者说情报咨询服务）的精彩实例（故事），读来格外亲切。武先生在文末的注释中说：“百度AI说，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的成果论文并未发表在1966年的《科学通报》上，而是发表在《中国科学》上。当年中国科学院有机化学所传真给我的论文到底是属于哪个期刊，我完全没有印象了。但Paul L. Munson来信中明确说，为了他增补的那句话，他要将我提供的Kexue Tongbao论文列入参考文献清单。”我通读了武先生的全文，我的初步判断是，百度AI说的不一定靠谱，原初的信息服务很可能是更为靠谱的。武先生作为情报学专家，时隔30年仍记忆犹新的事情，信度不低。
大胆质疑，小心求证。我的求证方法是：利用中国知网及其“CNKI AI”。中文期刊信息，中国知网收录的较为全面。外文期刊信息，可以借助其学术搜索（https://scholar.cnki.net/journal）。我的查证结果，可以说有点“用AI打败AI”的味道，但不全是。我在武先生博文评论区留言：
我花了点时间进行查证。“百度AI说”不靠谱，实际情况为：1966 年3月，论文中文版本在《科学通报》上正式发表，4月，其英文版本在《中国科学》上正式发表。
“两个月后，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的论文首次以中英文简报形式分别在《科学通报》和《中国科学》上公开发表。这是世界上第一次人工合成与天然牛胰岛素分子化学结构相同并具有相同生物活性的蛋白质，标志着人类在探索生命奥秘的征途中迈出了人工合成蛋白质里程碑式的一步。1966 年3月，论文中文版本在《科学通报》上正式发表，4月，其英文版本在《中国科学》上正式发表。“(信息来源：]孟凌霄,李晨阳.牛胰岛素“攻关记”[N].中国科学报,2024-08-05(004).DOI:10.28514/n.cnki.nkxsb.2024.001646.）
《结晶胰素的全合成》是1965 年11 月8-10 日 在上海召开 的人工合成胰岛素讨论会上的报告。报告的第二和第四部分的详细论文已先后在《中国科学》上发表。报告的第三及第五部分的简报也已在本刊中文版及《中国科学》上 发 表 ，第五部分的详细论文即将在《中国科学》上发表。（摘自：结晶胰岛素的全合成Ⅰ.序言[J].科学通报,1966,(06):241-244.）
《科学通报》第2期有“科学通报”编辑部的致读者，落款时间是1966年1月4日。包含以下内容：“科学通报”决定从1966 年一月起，以较大的篇幅来发表我国自然科学研究工作简报,适当刊登一些按学科評述我国科学技术工作进展的综合性文章和重要的学术論著的评介，刊期改为半月一次，同时出版“科学通报”外文版,“科学通报”中、外文版，定每月15日和30日在北京同时出版。由此可见第6期确实是1966年3月出版。
该期中有以下内容，中国知网可以获取全文。
结晶胰岛素的全合成 Ⅰ.序言241-244
Ⅱ.从天然胰岛素A及B链重合成结晶胰岛素245-252
Ⅲ.胰岛素A链的合成及其与天然B链组合成结晶胰岛素253-259
Ⅳ.胰岛素B链的合成及其与天然A链组合成结晶胰岛素260-265
Ⅴ.结晶胰岛素的全合成266-271
龚岳亭,杜雨苍,黄惟德,等.结晶牛胰岛素的全合成[J].科学通报,1965,(11):941-945.
在这篇简报中,我们将初步报告由于我们三个单位五年以来的通力协作最近获得有关全合成结晶牛胰岛素的研究成果。胰岛素的壹级结构是在十年前由Sanger等搞清楚的。近两年来有关胰岛素合成方面,已有不少报导。Katsoyannis等报导了羊胰岛秦A及B锭的合成,并按Dixon和Wardlaw的重组合方法,将所合成的A及B链进行组合,只能观察到微弱的胰岛素活力。
留言背后，还有故事。
问：百度AI说，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的成果论文并未发表在1966年的《科学通报》上，而是发表在《中国科学》上。对吗？
CNKI答（图谋注：基于知网全库&联网资源生成）：
是的，百度AI的说法是正确的。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的成果论文并未发表在1966年的《科学通报》上，而是发表在《中国科学》上。具体来说：
中文版本：1966年3月在《科学通报》上正式发表[7]。
英文版本：1966年4月在《中国科学》上正式发表[7]。
因此百度AI提到的论文发表在《中国科学》上是正确的，但需要注意的是，中文版本的论文也发表在《科学通报》上，只是时间稍早。
（图谋注：[7]为：孟凌霄,李晨阳.牛胰岛素“攻关记”[N].中国科学报,2024-08-05(004).）
明明根据内容可以判断，“百度AI说”是错误的，CNKI AI还说“是的，百度AI的说法是正确的。”。依据进一步的“索隐”，有更为充分的验证，可谓“真相大白”。
查证工作马虎不得。1966年是个很特殊的年份。该刊创刊时间为1950年。出版周期、曾用刊名等是经历过系列变化的。1966年改为半月刊，当年发布了13期。1967到1972年停刊。检索时，实际上是“多走了几步”才确定1966年第6期是1966年3月发表。通过阅读内容，还知道更多背景信息。也粗略知道《科学通报》与《中国科学》的联系。关于《中国科学》检索原文会更加辛苦，因为该刊本身是英文期刊，经历的变化更大。我也想找原文，稍作了解之后，放弃了。不妨了解一下该刊概况：
《中国科学》英文期刊（Science China）是中国科学院（CAS）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NSFC）联合主办的国际顶级学术期刊集群，代表中国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最高水平。其前身为 1952 年创刊的外文版《中国科学》，经过七十余年发展，已形成覆盖自然科学全领域的 8 个英文分辑，成为全球科研人员广泛关注的学术交流平台。发表过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陈景润 “1+2” 定理等中国重大科研突破。
核心概况
历史沿革：1952 年以《Scientia Sinica》为名创刊，2003 年后逐步分辑并更名为现用名，2014 年新增《材料科学》（Materials）分辑，形成 8 个英文子刊体系。
学科覆盖：涵盖数学（Mathematics）、化学（Chemistry）、生命科学（Life Sciences）、地球科学（Earth Sciences）、技术科学（Technological Sciences）、信息科学（Information Sciences）、物理学・力学・天文学（Physics, Mechanics & Astronomy）及材料科学（Materials）八大领域，各分辑聚焦细分学科前沿。
出版模式：与国际出版巨头 Springer Nature 深度合作，通过 SpringerLink 平台全球发行，实现纸质版与电子版同步传播，2025 年开放获取（OA）比例显著提升，部分分辑（如《地球科学》）计划转型为全 OA 期刊。
10月30日晚上，有位友人建议：“您有空时可以系统调研比对一下各家的AI产品，我感觉可以作为课题写篇文章。”我的答复是：“这个活真不好干。我跟踪了近一年，了解的只是皮毛。原因是，各自都在摸索中，且相关技术在不断迭代。此外各自的亮相方式大不同。比如有各种各样的收费模式，很难了解全貌。也许会有人为了写文章而跟踪，但要写出一篇能达到发表水准的研究论文，确实有一定难度，目前未发现有这方面的论文发表。更新太块，难以重现。文章写出来，已经过时了。这是这方面研究的痛点。当前还有一个实际问题，种种原因，终端用户愿意反馈意见的不多。这对产品质量的提升不利。”这位友人提及的“各家的AI产品”主要指的是这两年中外文数据库商推向市场的产品与服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工作需要，我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跟踪、体验。除此之外，通用语言大模型我选择了少数几种进行了体验，迄今为止，我的感知与认知非常肤浅，远未达到撰写研究论文的知识积累。倒是促成我梳理《用AI打败AI——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的论文首发期刊检索记》，期望有些许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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