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云
杜定友:中国图书馆学校宗旨和目的
2025-8-4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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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按:杜定友先生(1898-1967)是我国著名的图书馆学家,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和图书馆学先驱者和卓越奠基人之一。1926年《教育杂志》18卷9-10期刊发杜定友先生《图书馆学的内容和方法》,本文摘编其中的“中国图书馆学校宗旨和目的”。希望有助于图书馆学相关人员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图谋摘编自:钱亚新,白国应编. 杜定友图书馆学论文选集[M].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 1988.10:17-28.该文节选自杜定友《图书馆学的内容和方法》(原载《教育杂志1926年18卷9-10期》)

      我以为中国图书馆学校应认定我们特殊的宗旨和目的。而且对于中国,对于世界,有特殊的使命。现在我简单的列举如下:

       (一) 提倡图书馆专门学术

      图书馆学成为专门的学术,虽经学界承认,但在一般人——尤其是中国——看来,以为没有专门研究的价值。所以图书馆学校应当对于外界有所表示。到底图书馆学专门在什么地方?何以有独立成科的价值?图书馆学在学术界,在社会上,其关系如何?

      (二) 养成图书馆专门人才

      图书馆既是专门事业,当然要专门人才去干。现在我国此项人才,异常缺乏。所以应由图书馆学校养成出来。我们非但要养成一般通俗图书馆或学校图书馆管理人员,而且要养成一班高深的图书馆学者,以建设中国图书馆学。

      (三) 研究欧美图书馆管理方法

      图书馆学,中国虽是有了数千年:毕竟和外国的望尘莫及。他们种种的方法,都是很经济、很有效率的。我们不得不采人之长,补我所短。

     (四) 发挥中国图书馆学术

      我国固有的图书馆学,于图书馆学者;也有特殊的贡献,前面已经说过,我们应该发挥之、光大之。本来图书馆学没有什么国界和新旧,不过向来中国图书馆学者和外国图书馆学者没有接触,于是各执一端,便发生不同的趋问。现在我们适当其冲,应设法有以汇通之、融合之。

     (五) 培养图书馆服务精神

      图书馆为慈善事业、教育事业、社会事业、文化事业。所以服务其中者,应有特殊的服务精神。一方面要象处女一般,埋头伏案;一方面又要各处奔走,提倡文化,其中包含着无限的奋斗、牺牲、忍耐、沉默的精神,高尚、清洁的人格,和蔼、慈善的态度。不然,虽有高深的学问,若无图书馆服务精神为其背景,于人群也是没有用的。

     (六) 图谋图书馆事业之发展

      中国图书馆事业,现在还幼稚得很,非有一般人竭力提倡,其发展的程度一定很慢。所以图书馆学校的学生,一方面作死的功课,在学校里研究学术,一方面要作活的功课,在社会上提倡图书馆事业,以力谋发展。

      以上六端,我们办理图书馆学校的能否达到,殊未敢必。不过我们不可不有一定的目的,以求理想的实现。以上所举的,不过是图书馆学校自身的方面,我们同时要顾到学术界全体的面。因为图书馆自身,不值得什么高深的研究;而所以值得研究的,就是在致用方面。我们研究图书馆学,非但要知道书籍怎样装订,怎样排列,怎样分类编目,怎样保存;我们最大的目的,在怎样使各界能利用图书馆,以助其学术上的研究。因为现在的图书馆不是古物保存所,而是学术的总汇。图书馆学是科学的科学,无论哪一界,哪一门科学,对于图书馆都有关系的。现在各种科学异常发达,图籍日多,卷帙浩繁,要能够把各科书籍提纲挈领,分类别聚,以便学者的研究,这就是图书馆学的目的。所以我们研究这门科学,除了自身问题之外,还要在学术界上有切实的贡献。

图谋简评:

      杜定友在近百年前提出的中国图书馆学校宗旨,至今仍闪耀着前瞻性光芒。这六条主张既锚定学科根基,又观照时代使命,构建起图书馆教育的早期框架。

     其核心智慧在于平衡 “守正” 与 “开新”:一方面明确图书馆学的专门性,驳斥 “无学可研” 的偏见,主张培养从实务人才到学术研究者的完整梯队,为学科独立奠基;另一方面倡导 “采人之长” 与 “发挥固有” 并举,既学习欧美高效方法,又深挖中国传统图书馆学遗产,这种中西汇通的视野,打破了学术壁垒的局限。

     尤为珍贵的是对 “服务精神” 的强调。将图书馆定位为慈善、教育、文化事业,要求从业者兼具 “埋头伏案” 的沉静与 “奔走提倡” 的热忱,这种精神内核超越技术层面,直指图书馆的人文本质。而 “活的功课” 理念,更将校园研究与社会推广结合,凸显图书馆 “致用” 的核心价值 —— 不仅是知识的保存者,更是学术发展的助推器。

      百年后的今天,这些主张仍具现实意义:学科建设需持续强化专业性,人才培养需兼顾技术与学术,服务需坚守人文底色,发展需开放融合。杜定友的思考,不仅勾勒了早期图书馆教育的蓝图,更揭示了图书馆事业的永恒命题 —— 在专业精进与人文关怀中,实现知识普惠与文化传承。

摘编背后的故事:

       2025年8月3日因写《张厚生<鲁迅与书目工作>背后的故事》留意到:1986年12月14日,彭斐章先生写给张厚生先生的信末有附笔:“钱老书稿出版事与武大出版社联系,因出版论文集还没有先例,目前正与书目文献出版社联系。”冥冥之中,是一种巧合。我在8月4日发现“钱老书稿出版事”,所指的正是钱亚新、白国应编《 杜定友图书馆学论文选集》,该书于1988年10月由书目文献出版社(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前身)正式出版。该书“编者的话”写于1986年10月,编者序写于1986年8月。谢欢《钱亚新年谱》(上海古籍出版社)有更多信息,比如:1986年7月14日,就《杜定友图书馆学论文选集》编辑事宜,致函白国应(有完整全文)。1986年10月14日,“白国应致信先生,告知已于13日将《杜定友图书馆学论文选集》交付书目文献出版社。”1986年10月26日,就大百科全书词条及杜定友遗稿致信马同俨。信中末位有“明年为杜老的诞辰九十周年、逝世二十周年。为了纪念杜老,已经裒集成为小册,恳请代为介绍给书目文献出版社出版。”另,1987年4月,《杜定友先生遗稿文选》(钱亚新、钱亮、钱唐整编)作为《江苏图书馆学报》“增刊”之一出版。这本书是与《杜定友图书馆学论文选集》同时推进的(钱亚新是1903年生人,1986年做了大量工作,《钱亚新年谱》中这一年的内容有68页,P276-343。),顾廷龙题签,周连宽、赵世良、王可权分别作序。赵世良以《事业是世代相承的》为题,末尾一段有:“事业总是世代相承的。只有能'继往',才有可能‘开来’。”笔者非常赞同。

      另有一个意外的发现,我算是首次注意到杜定友先生于1926年提出“图谋图书馆事业之发展”,此“图谋“与我的“图谋”(图谋,为图书馆学情报学谋,为图书情报事业谋。)似乎是“不谋而合”,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另外一种解释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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