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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读了些书,其中有不同作者关于西南联大的回忆,无论文理科,对西南联大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自由——甚至可称之为散漫。
何兆武先生回忆西南联大的生活,“没有点名,没有排队唱歌,也不用呼口号,早起晚睡没人管,不上课没人管,甚至人不见了也没有人过问。”“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比如自己喜欢看的书才看,喜欢听的课才听,不喜欢的就不看、不听。”
对大学来说,这或许是最理想的状况。老师面对的是好奇求知的学生;学生也不必为了漂亮的绩点而忍受无聊的水课。但这毕竟是西南联大才能有的情状,时势使然。
这几年,在不同场合都曾听过“一代不如一代”的抱怨,无非是说青年学生们越来越功利,只专注于考证、考公。不过,我总觉得,青年人果真如此,那也并非青年人的责任。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度过理想、浪漫、纯粹的四年呢?然而,优绩主义已经深深嵌入到社会结构之中,量化考核决定个体命运,焦虑正裹挟所有远离“资源”的人。
理想主义的代价,青年人承受不起。
《数字法》这门课,与法考、考公几乎没有任何关联,这就意味着认真听课将付出学习“无用”之识的代价;而我确知,有学生之所以选这门课,是因为听说老师是个好人……
我并不反感学生因此选课,我能做的,大概就是在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同时,和有兴趣的同学们共同审视数字时代正在发生的事实,预想人类的可能命运与法学的未来。
什么是数字时代?
2005年4月2日,264任教宗保罗二世逝世,在仪式现场的照片中,右下角的女性透过镜头看向观众。在那一刻,她从被拍摄的客体变成了凝视的主体,所有的人类双眼都在看着现实世界。
同年,苹果开始研发iPhone。
两年后,2007年1月9日,苹果发布初代iPhone,宣告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在这一块小小的“黑镜”中,人类开始用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便捷方式获取和分享信息,从文字、图像到视频。
时间又过去了五年,2013年3月19日,在图一同样的地方,266任教宗方济各就任。已经没有人回眸,所有人都成为他者镜头中的客体,成为被凝视的对象;人类的双眼已经不再看向现实世界,亮起的“黑镜”,建构出没有边界、不受时空限制的数字空间。
一个虚实同构的世界,开始形成。
曾经专属于新闻机构的权力,下放到每一个普通人,人人都可以成为新闻的制造者和传播者;与此同时,个体安宁的权利被消解,随着大数据技术的发展,所谓隐私已经只剩理论上的可能。
算法推荐、无限下拉……资本在给用户创造最“贴心”服务的同时,也对人类实现了最彻底的心智操纵;强人工智能,大概率会在我们这一代实现。人类何去何从?法律如何应对?(此处在课堂上有个人观点探讨,鉴于过往教训,不在此呈现,另文论述)
宇宙没有永恒之物,良夜无人难免,真诚的思考,是日暮之时的燃烧和咆哮。一切都将在时间中凝固和永恒。
大幕正在升起,偶与诸君相遇,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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