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小的语言现象

武夷山

很多年前，当我每天乘公交车上下班的时候，就注意到北京公交售票员的一个语言习惯，其实是北京话的习惯表达，即，他们不喜欢说“往外走”，而习惯说“往出走”；不说“站起来”，而说“往起站”。

出，本是动词，出就是向外走。外，本是副词，相当于英语的outwards；或者是名词，相当于英语的outside。总之，这里的“外”绝对不是动词。往出走，就用一个动词“出”来代替副词或名词了，很有趣。同理，站起来，相当于英语stand up，则“起来”起着副词的作用，而不是动词。“往起站”与“往出走”是同构的，这里的“起”也是副词（up），而不是动词。同样，是用一个动词（“起”）代替了副词（还是“起”）。

朋友，在您的家乡话中，有类似现象吗？

另一个现象，与北京话无关。在交通上有一个术语，叫“以远”，指铁路、公路、航空等路线上比某个车站或机场远的地方。对于北京而言，铁路线上的“南京以远”就是苏州、上海什么的。我不知道这个词是何时出现的，是谁发明的，反正它是与英语单词beyond的含义很接近的。Beyond很难翻译成中文，例如, the 20th century and beyond，一般译为“20世纪及以后”，今后，是否可以将它译为“20世纪及以远”？因为一般来说，能表达空间的词，也能表达时间。比如“好一阵”是表示时间的，而“阵”本来是空间阵列。这样，中文就有一个与beyond大致对等的词在译文中大显身手了，既可用于空间，又可用于时间，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