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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食物成为获取巨额利润的工具
■武夷山
（发表于《中国科学报》2025年11月14日）
房子是用来住的，食物是拿来吃的，但两者都可能成为获取巨额利润的工具。2025年9月，英国Pegasus图书出版公司出版了国际食物政策研究所资深研究员斯图亚特·吉莱斯皮的著作Food Fight: From Plunder and Profit to People and Planet（本文作者译为“食物之战：从掠夺和利润到人民和地球”）。本书标题采用了英语诗歌的押头韵手法，主标题两个词都以F开头，副标题则用了4个P开头的词，读起来很悦耳。
本书对目前的全球食物系统现状进行了剖析，且带有批评的意味。目前全球食物系统起源于殖民时期的掠夺行为。殖民地宗主国在殖民地国家大量种植它们需要的高利润作物，包括糖料作物、茶、咖啡和可可，而根本不重视改善本地人民的营养状况。由于最近几十年新自由主义思潮的护持，全球食物系统已经被一些跨国集团控制，而它们是不惜一切代价谋取利润的。
食物系统经济学委员会2024年发布的一份报告估计，2020年全球食物系统的潜在环境成本、健康成本和社会成本的总和高达10万亿美元。报告指出，我们的食物系统摧毁的价值大于其创造的价值。吉莱斯皮论证说，该系统是20世纪的“过时产物”，最初的设计是为了大量生产廉价热量以抵御饥荒，如今该食物系统被利用以获取巨额利润，它完全不适应21世纪的现实需求。
全球食物系统的典型特征是大量生产过度加工的食品，而过度加工的食品往往会让消费者上瘾，一定会通过添加防腐剂等来延长保质期，是味道浓烈的。这些食品除了不利于消费者健康外，还将社会和环境成本转嫁到消费者身上。该系统带来的严重问题包括肥胖症等疾病、环境损害和不平等，这些问题会慢慢伤害消费者，给全球贫困国家的消费者带来更严重的伤害。食用过度加工的食品与贫困结合在一起更加令人担忧。
作者提供了触目惊心的数据：劣质食物导致的死亡人数占全世界成人死亡人数的1/4，即每年超过120万人；各种形态的营养不良影响全球1/3的人口；过度加工的食品是食品公司的重要利润来源，但它们在某些国家导致的过早死亡人数占全部过早死亡人数的1/7。另外，食物生产过程所产生的温室气体约占全球总量的1/4。吉莱斯皮强调，现在“营养不良”的概念不仅仅指饥饿，更是指劣质食品带来的问题。全世界罹患肥胖症、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和与饮食相关的癌症的人数快速上升，全球食物系统是罪魁祸首之一。总之，现行的全球食物系统将利润放在第一位，而承担代价的是消费者和地球。
作者的主要指控目标是食品业“五大巨头”——雀巢、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通用磨坊和联合利华，这五家巨头公司的食品零售额占全球的3/4，且每一家的收入规模都超过了全球半数国家的GDP（国内生产总值）。
有书评指出，本书的不足之一是有时会陷在某些社会议题中拔不出来，例如单设“父权制”为小节标题便体现了这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书中多个章节对诸多令人忧虑的企业行为，作出了深刻且有力的剖析。比如，通用磨坊公司向社交媒体平台的网红营养师支付费用，请他们发帖宣传自己的谷类食物产品，同时还使用诸如# Ditch the Diet之类的“身体自爱”话题标签。Ditch the Diet是一种倡导通过调整饮食结构和改变生活方式来促进体重管理的理念。比如，雀巢公司据称使用西非种植园的童工采摘的可可来制作“奇巧”巧克力。
2025年7月，在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召开的联合国粮食系统峰会呼吁，采取紧急行动应对食物系统挑战，并强调通过创新和合作推动可持续发展。会议强调，食物系统对于解决贫困、营养不良、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减少等问题至关重要。但很多人觉得，他们所呼吁的创新和合作根本无法解决食物系统面临的系统性危机。吉莱斯皮与他们的看法是一致的。
在针对全球食物系统的缺陷探讨可能的解决方案时，吉莱斯皮指出，全球食物系统亟须重大结构变革，不能只在细枝末节上纠缠，而是建立能够供养全世界80亿人口且有利于维护地球生态的新系统。
《中国科学报》 (2025-11-14 第3版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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