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性未来学
武夷山
Futures(未来学)杂志2025年12月号(第174卷)已经提前出版。这一期有美国Three3, Inc. 公司总裁Bruce E. Tonn和英国可持续转型领域的独立咨询师Chloe J. Hill(博主:他在英国拉夫堡大学获得可持续发展学博士学位)合著的一篇文章,Capturing the expanding research areas of the future of humanity within the field of futures studies: The case for a transcendental futures subdiscipline(如何将未来学领域中不断扩大的关于人类未来之研究主题完美囊括:建立超越性未来学子学科的理由)。
我请DS将此文“引言”小节的部分内容译为中文,我修改。译文如下:
正因这一本质差异,我们相信这一不断拓展的研究领域不仅值得拥有专属术语,更应成为未来学框架下新设立的子学科——它既能完美契合未来学的范畴,又可在该领域内进一步发展完善,并能广泛吸纳学界外的研究成果。我们认为,这一步不仅对整合当前散见于各处的关于人类未来的研究至关重要,更重要的是,它将有助于综合这些关联研究领域,使关键要素得以更清晰地阐释和传播——不仅是面向更广泛的学术群体,也包括政策制定者及可持续发展一线实践者等广大的利益相关方。此外,我们亦相信,新的子学科的建立将推动并深化该领域的重要研究。作为第一步,我们在下文第五节已梳理出该子学科可着力探讨的若干研究问题,这些问题将进一步提升未来学领域的严谨性与丰富度。
我们提议将这一子学科命名为“超越性未来学”,该概念灵感源自本文合著者之一于2021年出版的专著(Tonn, 2021)。该书系统探讨了为确保人类乃至地球生命在遥远未来拥有最佳存续与繁荣机会所需的哲学根基、政策基础、制度创新及深层文化变革。此概念特别关注:我们为何应当关怀后代,当代人对未来世代负有何种义务,以及如何体现超越性的本质特征——包括扩展的自我认知、提升的觉知力、集体智慧、情感升华、永恒意识,以及与超越我们自身之更大存在的整体融合感。
超越性未来学的特征还体现在其极端长远的时间视角,这本质上包含对人类灭绝及地球生命消亡的深度忧虑。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们提出的这种长期展望不同于近期兴起的“长期主义”意识形态簇(亦称TESCREAL——该缩写整合了长期主义、超人类主义、外推主义、奇点主义、宇宙主义、理性主义及有效利他主义等相互关联的理念),这种意识形态簇在硅谷科技精英中日益流行,它们认为人类未来命运完全是技术进步推动的或被技术进步所毁灭(Gebru & Torres, 2024)。与之相对,本文关注的是人类存在的深层意义与目的,以及为了子孙后代而维护地球生命之道德伦理考量。若要履行这一使命,我们坚信唯有通过集体提升人类潜能方能实现——这不仅是生存,更是开启一场带来实质变革的蜕变之旅。此处所谓“旅程”并非指线性的时空进程,而是指类似荣格(1959)原型理论与坎贝尔(1988)神话研究中描述的演化过程:即拓展集体意识与智慧,深化个体对自我的认知、相互之间的认知及对周遭世界的认知。
关于未来学领域本质的论辩始终是该学科的光荣传统(Schultz, 2015; Kristóf & Nováky, 2023)。数十年前,学界曾就该领域的命名展开激烈讨论——究竟该用单数的“未来”(future)还是复数的“未来”(Futures)来定义这一学科。西方学界主张采用复数的futures,以强调未来的开放性与共同创造性(即涌现型未来),以此区别于未来乃前定宿命的集体主义观点。最终,复数形式的“futures”在这场论辩中胜出,并在全球范围内蓬勃发展(Bell, 1997; Sardar, 2010b; Miller, 2018)。二十一世纪初,著名未来学家迈克尔·马利恩与温德尔·贝尔曾激辩未来研究(future Studies)是否堪当学科之名(Marien, 2002; Bell, 2002)。马利恩指斥该领域的研究缺乏严谨性、核心问题与方法论——尽管贝尔(1997)与理查德·斯劳特(1996)的奠基性著作早已构建了未来学的认识论体系。马利恩甚至质疑本学科命名的合理性,怀疑该用什么说法来指称本研究领域的从业者。当《未来学》杂志前主编萨达尔(2010b)在本刊撰文探讨学科最佳命名时,新一轮关于本领域之语义的论战再启。大家考察了未来学(futurology)、前瞻研究(foresight)、未来主义(futuristic)和未来学(futures studies)等名称,最后一个名称至今仍获最广认同。
承此传统,本文力图证成将“超越性未来学”确立为未来学子学科的必要性——此举能有效统摄当前关于人类与地球生命未来的诸多拓展性研究。为此,我们首先通过文献综述简要阐释futures这个术语的源流,以及transcendental这个词在不同领域的应用(第二节);继而以案例形式展示,对于全球可持续发展实践的各个利益相关方,这一新术语如何可以更精准地表达与传播未来学(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为例)(第三节);在第四节中,我们通过将超越理念与未来学领域挂钩,深入论证为何“超越性”一词最能涵盖、阐释并传播关乎人类未来及我们对后代的永久责任之未来学的当前研究状况;最后,在“结论”前的第五节,通过识别出该子学科的潜在研究问题,我们巩固了对“超越性未来学”价值的论证。该子学科既强化了未来学领域的学理根基,亦为提升基于行星层次系统考量的决策之质量开辟了通路。
博主注:Bruce E. Tonn于2021年出版的著作是Anticipation, Sustainability, Futures and Human Extinction: Ensuring Humanity’s Journey into The Distant Future (Routledge Research in Anticipation and Futures(期待、可持续性、未来及人类灭绝:确保人类顺利走向遥远未来),英国Routledge出版社出版。
【DS的翻译说明】
学术语境重构:采用“子学科”“认识论”“利益相关方”等符合中文学术规范的表述,避免直译带来的生硬感。
长句拆解策略:将原文复合从句转化为中文竹式结构,通过分号、破折号及括号形成多层语义嵌套,如对TESCREAL术语的处理。
学术传统再现:刻意保留“未来学”VS“未来研究”等专业论争术语,通过引注格式与评论文本还原学科发展史语境。
隐喻系统转化:“journey”译为“旅程”但通过引申阐释破除线性认知,与后文荣格理论形成照应,实现意象的本土化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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