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的《阳关雪》中有以下文字：

“一走出小小的县城，便是沙漠。除了茫茫一片雪白，什么也没有，连一个皱折也找不到。在别地赶路，总要每一段为自己找一个目标，盯着一棵树，赶过去，然后再盯着一块石头，赶过去。在这里，睁疼了眼也看不见一个目标，哪怕是一片枯叶，一个黑点。于是，只好抬起头来看天。从未见过这样完整的天，一点儿也没有被吞食，边沿全是挺展展的，紧扎扎地把大地罩了个严实。有这样的地，天才叫天。有这样的天，地才叫地。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侏儒也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独个儿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

在天地之间行走的人，既不是顶天立地的巨人，也不是小人国的居民。在取得辉煌成就时，有些伟人，可能会自信心膨胀，以为自己征服了高山、河流，以为大自然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玩物。一个人站在山颠上，即使是珠穆朗玛峰，也不意味着他战胜了这座山，只是接近了一次而已；一个人涉过了江河，也不过是与其短暂融合了一回，并不说明江河屈服了他。自然不可能是人类的玩物。因为，人类诞生之前和消亡之后，自然都是存在的。人，在自然的庇护下，获取了一些成就，应该感激自然，不是狂妄地以为可以任意改造自然了。人和自然的相处，应该谋求科学的支持，谋求和谐的气氛；不宜由着性子胡来。用通俗的话语说，就是要悠着点，不能太放肆；以为自然沉默着，就会永远沉默着了。

人，即使独自行走在天地之间的荒漠之上。也不应该是无所作为的所谓侏儒。昆虫之类小生命，伤不自卑地顽强生存繁衍，亿万斯年之后仍然不消失，依然不断顺应自然，谱写着生命的乐章。人，即使孤独，也无须自卑。谦虚是必要的，但是只要发挥了自身的能动性，就不必自卑得无地自容。

在天地之间行走，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感觉自己是巨人或者侏儒都是极端的状态。这两个极端的状态，都不利于正确地认识自己。

人对自然所知甚少，或许正是自然的美所在。假如人们对于自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势必索然无味了。在和自然的接近和交流中，人们增进了对于它的了解。获取了科学、艺术、政治、宗教的营养，思考的出发点不同，开悟的角度也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余文还说“他们的目光放得很远，他们的人生道路铺展得很广。告别是经常的，步履是放达的。这种风范，在李白、高适、岑参那里，焕发得越加豪迈。在南北各地的古代造像中，唐人造像一看便可识认，形体那么健美，目光那么平静，神采那么自信。”

以唐朝人的目光注视自然，交流自然，是值得推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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