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2007 诺贝尔奖获得者北京论坛的安排，2007年9月13日上午，三位诺贝尔经济科学奖获得者托马斯·谢林、罗伯特·蒙代尔、埃德蒙·菲尔普斯访问了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举行“中国与世界---诺贝尔奖获得者对话中科院”活动。三位学者分别发表了学术讲演。我受命作为蒙代尔教授演讲内容的评议人，蒙代尔教授的演讲题目为How Long will the Dollar Era Last？下午，我参加与诺奖学者对话的“能源与环境高层论坛”，我在会上做了发言。这里写下我的两个发言（即席发言，回忆稿）。

1.  对蒙代尔教授报告的评议（时间限定为5分钟）

女士们、先生们，我很高兴听到了蒙代尔教授的精彩讲演。长期以来我阅读他的论著，沿着他提出的思路研究。我发现蒙代尔教授经济思想的一个核心内容是世界经济是多区域的，存在多国经济体。在正统的经济学中，无论是西方奉行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还是我们国家坚持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都有一个特点，研究的是一个经济体。凯恩斯说刺激消费就能促进增长，这是一个经济体内部的事。现在我们中国刺激消费WINDOWS平台，刺激的是美国的经济增长，不能直接解决中国的增长与就业。所以正统经济理论在多个经济体存在时是不完备的。蒙代尔教授的一个突出的成就就是提出了与弗莱明教授共同命名的国际宏观经济模型——蒙代尔-弗莱明模型。在蒙代尔-弗莱明模型中，存在着多个经济体，是多区域经济。蒙代尔教授的另一个著名成就是最优货币区域理论，这也是以多区域经济存在为基础。我相信蒙代尔教授等开拓的多区域经济学将是未来经济学发展的方向，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存在多元的多区域的经济体的复合物。

按照蒙代尔-弗莱明模型，国家之间存在GDP溢出，这样中国人多买了WINDOWS，美国就可以多买中国人的东西，中国的经济也增长了。然而这里存在着一个公平定价的关系，特别是知识产权的定价。我们完成的一个经济模拟发现，如果知识产权不能正确定价，结果阻碍了知识溢出，在国际贸易中，发展中国家就永远处于落后地位，世界经济体系不存在收敛性。现在的情况是一个美国教授一天的工资可以购买一套WINDOWS系统，一个中国教授10天的工资才能购买一个WINDOWS系统，购买同一个产品，中国人要多付10倍的劳动力和数倍的资本投入，这个世界因为知识产权变得不公平了。结果中国、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国家经济不仅永远处于多付出劳动力和资本的状况，还要面临单位GDP排放二氧化碳多的道德批评，经济怎么能够发展？因此，要建立一个公平的、和谐的世界，发达国家必须在技术转让、知识产权方面对发展中国家做出让步。

刚才蒙代尔教授讲了美元成为世界货币的5个阶段，我们可以看到，在美元崛起的阶段，是一次大战后欧洲革命和战争蜂起的阶段。美元地位开始动摇的阶段，是尼克松时代。美国在越南的战争失败了，美国国内出现了经济危机。可以说，一个处在战争边缘国家或者区域集团是不利于货币稳定。我很欣赏蒙代尔教授推进欧元的想法，他说进一步将东欧一些国家纳入欧盟，欧盟的GDP就可以赶上美国了，就可以打破美元一统天下了，这当然是好事。不幸的是，欧盟的发展是伴随着“北约”的扩张的，“北约”扩张，必然引起俄国、中国的反应，这个世界就变得敏感了。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和平的欧元。一个让多区域经济体都得到经济增长的世界货币体系。

谢谢主席先生。

 

2.  在“能源与环境高层论坛”的发言

刚才的主题发言的兰贝克教授问到中国是否有政策控制小的燃煤电厂的发展。答案是肯定的，中国政府已经在整顿小电厂，让达不到一定规模的燃煤电厂下马（注：我一下子忘了下马的标准是20万千瓦还是10万千瓦），但是同样规模的非燃煤电厂不在下马之列的。另外，中国政府即将实施燃料税，也可以说是碳税。所以说，中国一直在为减排二氧化碳做出努力。

对于中国、印度这样的国家，正在为世界制造着各种基本材料，片面要中国、印度减少碳消费不仅对中国不利，对世界经济也不利。对中国、印度这样的国家，发达国家有义务帮助他们推进技术进步，通过技术进步来减少碳消费。2006年，国际能源组织认为中国的碳排放到2016年才能达到世界第一，今年他们改口说2009年中国就达到世界第一的。不知道他们计算的方法。大概是采用常用的与GDP增长率同比增长的算法估计的。的确中国的经济增长率高，但是我们发现中国的碳排放增长率是与GDP增长率的对数呈正比而不是GDP本身，所以中国的碳排放没有世界能源组织估计的增长那么快。我们的模拟要到2018年左右中国才成为世界第一，除非美国实施的减排政策。这是因为中国的技术落后，通过技术进步中国可以挖掘出减排能力。实际上中国按GDP平均的碳排放是宁夏最高，上海、北京、天津都比较低。因为宁夏的技术落后。所以技术进步可以降低中国的碳排放。为了推动中国碳排放降低，发达国家应该向中国、印度、墨西哥这些发展中国家廉价转让节能技术、碳捕捉技术。中国国家能源局的一个官员与我谈，西方国家政府说，转让技术的定价是企业的事，怎么只是企业的事呢？政府可以补贴呀。中国2004年的人均碳排放量0.99吨碳，低于全球平均水平人均碳排放量1.16吨碳。其中美国2004年人均碳排放5.5吨碳，是中国的5倍还多。加拿大的人均碳排放约是中国的5倍。日本和欧盟分别约为中国的3倍和2.5倍。发达国家把世界环境搞砸了，现在要发展中国家承担，只有一个地球，同舟共济吧，好，我们与你们分担，可是技术转让就应该便宜，这是发达国家应该还的债务，减排二氧化碳不是发达国家利用技术发财的机会，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因此发达国家政府应该补贴节能、减排技术的出口。新的气候保护协议，应该包括这种发达国家补贴技术转让的条例。（主持人提意发言时间问题。）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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