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摸到那个肿块时,我想起我一个在医院信息科工作的同学,她虽然不是医生,但和医学信息打交道多年,应该有些概念,起码比我这个两眼一抹瞎要知道得多得多。
“你那个肿块动不动,痛不痛?”
“好像不动,也不痛。”同学说:
“乳房上的肿块,动比不动好,痛比不痛好。”
你再用手指捅捅,再感觉感觉,看动不动,痛不痛......
于是那个晚上,我就专注了自己,竭力调动我的每一个神经,用最细腻的感触,去感受痛,推那个似乎嵌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肿块,但感觉似乎不给力,肿块的地方怎么也感觉不到痛,只是偶尔不知从什么地方的神经传过来一阵剧痛。我很想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但似乎太牵强了。
我是5月10日晚摸到乳房上有个肿块的。从本心而言,一直不愿意相信不好的结果,但也怕万一,要尽快把不好的结果排除掉,心里就安宁了。把不好的结果排除掉,从5月10日我发现乳房肿块到6月5日手术切除,我生活的主线莫过于此。然而,各种证据终于把不好弄成坏,把坏弄成比较坏,再弄成更坏......到我手术的那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坏到头。
当然,最好的排除方法是立马到医院检查一下,恰好学校刚刚发了体检表,不过时间安排在11月中旬。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二天,我就拿着体检表去校医院了,说是我乳房可能有问题,想提前排查一下。校医院的体检负责人很通情达理地给了我一个号。我于是开启了我的排癌之旅,只是没有预料到到最后也没有把癌给排除掉,反而确认了是癌......
摸到肿块的那天晚上,我的在医院信息科的同学就告诉我说,癌症最后的也是权威的诊断是肿块切除后的病理报告做出的,其他的那些钼靶啊,穿刺啊什么的,都只能供参考。只是走过来之后,我才明白这些检查的参考价值到底有多大。到目前为止,我做过三次B超,一次穿刺,一次钼靶,一次核磁共振。种种检查都说是癌变待排,钼靶的结果甚至都认为是良性病变。而有时候,在已经确知有肿块的情况下,竟然看不出来。比方在术前例行检查的时候,当时,肿块的位置,大小都已经标注在摄像底片上了,而做B超的,在我乳房上滑过来,滑过去,就是找不见,而我当时还想着他们查得这么仔细,一定能到所有的肿块都查出来。后来,还是我指着乳房肿块,给他们说,就在这儿,他们才找出来。当然,我自己有时候也摸不出来,记得去北京的那天晚上,大概是5月20日晚,我自己摸来摸去,找不到了,还兴奋地给老公发消息,说那个肿块消失了。
基于这些诊断报告,连专家门诊的医生,也没有办法确认我是否是癌。或许他们心里已经确认,只是不便给出结论。按道理来讲,因为乳腺癌是个发展比较快的疾病,而治疗的早晚,对预后影响很大,所以,一旦医生发现是癌,都会尽快安排住院,尽快做手术。但长海医院的几位摸过我的肿块之后,却安排我在门诊做检查,核磁共振要预约排队一周以上,如果住院的话,可能当天就做了。所以,我一直以为从专家的经验来看,我也不是癌,这当然是侥幸心理作祟了。
当然,我的侥幸,还是因为穿刺报告。尽管我后来知道穿刺在人们心中的疑虑有多深,比方有转移危险等等,但我当时无知无畏,我在校医院体检的时候,他们建议我做进一步检查,做B超的建议我去做钼靶,说钼靶如果没有事的话,就不用担心了。主检大夫说穿刺比较准确一些。我什么资料也没有查,上午体检完,下午就去了医院,医生说他们医院那天不能做钼靶,只能做穿刺,我也想尽快排除不好的结果,就立马去做了。现在想来,幸亏这个穿刺检查,我最终决定尽快做手术,就是因为这个穿刺检查的报告。做这个报告的医生倾向认为是异型增生。我查了查资料,说异型增生癌变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尽管我很不愿意在乳房上多道疤痕,我还是决定忍痛割爱了。
当然,后来我的主治大夫给我解释了细胞学检查和组织学检查的差异,而从他多年从医的经验看,一旦穿刺结果说有异型,他还没有碰到过手术结果不是癌症的案例。也就是说一旦穿刺细胞学检查有异型,组织学检查肯定会是癌,而我当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内心里还在纠结乳房上的那个疤痕,是否影响美观......后来,我仔细阅读过于娟的日记,在长长的评论中,有个病友问她,你的乳房有肿块,你一直没有发现吗?精力严重不足的于娟曾经回复过这么一段话:“我去查,医生说是哺乳期奶块。我发现疼痛有块儿子4个月,误诊一再误诊,直到儿子14个月确诊”可见她的悔恨之情。而写到这里,我不仅后怕,如果当时先做钼靶,而钼靶结果说是良性,而如果我怜惜我美丽的乳房,而不去开这个刀,现在,我是不是第二个于娟?她10个月乳腺癌骨转移,另外10个月加三个月,尽管拼尽所有,想尽办法,也只能命殒黄泉......
乳腺癌的拟态欺骗性由此可见一斑。我的一个病友,就是那个和我一起照秃瓢照的江新华,所有的医生都认为她是纤维瘤,她甚至是去整形科做的手术,手术后一周准备去上班了,被医生招了回来说是癌,又动了第二刀。而和我同一天住同一间病房的病友,因为觉得乳房痒痒害怕问题严重而口口声声说着要把整个乳房割掉,却仅仅是个脂肪瘤,做了个微创手术,自己走到病房,接着就回家了。
从癌细胞的特性来看,它原本就是自身细胞生长的一种方式,不是外源性的,所以,很容易就把免疫系统给欺骗了。癌细胞的特性是不死性,迁移性和失去接触抑制,因而移植性特别强,癌症病人后来感到的疼,只是他本身长得太大,压迫了周围的器官和神经才感觉到疼。而在之前,他们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潜伏在您的身体里,如同你自己的一部分一样,和你和平共处着,甚至,因为它的存在,你连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都不会有,让你觉得你非常健康,也许你都会更加无所顾忌地挥霍着自己的健康。当你发现,已经不治,悔之已晚。可见欺骗性多强。
而早期癌细胞本身分化能力还不是很强,细胞之间的粘连性还比较强,所以,转移和复发的可能性都很小,所以,尽早发现这个肿瘤,对每一个妇女都很重要,而摸,可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本家一个姐姐,是个护士,甚至在自己的肚子里面摸出一个卵巢原位癌,那是十年前了,我发现乳腺癌后,和她聊了聊天,知道她这个故事,而她父亲,就是我在一篇博文中曾写过的,我们小学两个公办教师之一,却因癌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个都得癌,是否有遗传因素的影响,但叔叔因为自己是老师,很重视孩子的教育,当年我们升学率非常低,我这个姐姐复习了五六年,才考上了卫校,而叔叔一直支持她.....而这一支持,就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想起现在农村,读书的人越来越少,不能不令人担忧。
附上长海医院甲乳科病房门口的宣传墙报,说明摸乳房自查自检对乳腺癌的早期诊断是多么重要,可惜这个东西贴的不是地方,一旦看见这个东西,就已经来到乳腺病房了,也已经不需要知道这个了,而广大需要知道这个的,却不会来这里来看这个。我特意去病房把它拍下来,给姐妹们提个醒,祝大家健康。
图片不清楚,医院的楼道比较暗。我照相技术也不高,把重点摘下来:每月进行一次乳房自检,最佳时间是月经干净后7-10天。自检方法:站立或平卧位,查侧上肢自然下垂,侧手平触乳房有无肿块及分泌物,再触摸腋下有无肿块,忌长时间刺激及捏乳房,健侧或患侧局部有不适或者包块者,及时就诊。下图右部位平触时移动的方向。我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上面写得是什么,下次化疗的时候,去看清楚了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