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病叫小肠细菌过度生长

虽然肠道微生物群中含有几万亿个微生物，其中包括多达1,000种不同种类的细菌，拥有超过300万个基因。但是，小肠里细菌很少，每一毫升小肠液的细菌不超过1,000个。绝大多数肠道细菌都存在于大肠中。它们帮助分解食物、合成维生素和消除废物。当小肠里每一毫升小肠液里有超过1,000个细菌时，我们就把这个情况叫做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根据2017年发布的一个国际标准把每一毫升小肠液里超过1,000个细菌定为诊断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标准。

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最早在上个世纪40年代就有医生提出，但是一直没有引起医学界的重视。后来被功能医学普遍使用，知道近年来对肠道微生态研究的热潮和无创检查小肠细菌技术的推广，现在开始才被主流医学逐渐接受。先后出现了两个国际共识和一个临床指南。

在肠道微生物失衡的情况里，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是和疾病联系最广泛和最密切的一种疾病，也是最复杂的一种疾病。小肠细菌过度生长可以引起很多疾病，特别是在发生肠漏的时候，反之很多疾病也可以引起小肠细菌过度生长。因此，小肠细菌过度生长往往和很多疾病呈一种互相影响，恶性循环的关系。这是一种值得高度重视的情况。目前在主流医学的分类中还没有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这个名字，在中国也还没有专家共识和临床指南。但是已经开始不断有临床的研究在国内外发表。

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有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病情复杂多样，我们称之为有非常高的异质性。每个有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病人发病原因可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临床表现也可能是不一样的，检查结果也可能是不一样的，在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同时可能还同时伴有其它微生物的过度生长，最常见的是一种叫做产甲烷菌的过度生长，还常常伴有真菌的过度生长。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这种复杂的异质性给治疗带来挑战。需要病人和医生的密切配合，充分沟通，设计个性化的治疗方案。产甲烷菌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生物，称之为古生菌属于地球上最早出现的生物之一。国内外都有文献报道产甲烷菌和大肠癌有关。国际标准提出产甲烷菌产生的甲烷和便秘有关。近年来，美国进行的研究报告产甲烷菌和肥胖有关。

我们的肠腔表面有肠壁杯状细胞分泌的粘液起润滑和保护作用。当小肠的细菌的过度生长时，就会破坏这层肠道粘膜衬里。受损的粘液为细菌附着在小肠壁上生长繁殖创造机会，还在细菌群的外面形成一种叫做“生物膜”的保护层，使控制细菌变得更难。

细菌以我们吃进的食物为能量来源。细菌在消化食物的过程中产生氢气,当气体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产生腹胀、打嗝、嗳气、放屁，还可能肚子痛。细菌发酵碳水化合物产生的氢气以养活产甲烷菌，然后产生甲烷。随着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过量的氢，甲烷，或两者都可能发生在肠子里，其中一部分会穿透肠壁进入血液，然后随着血液循环到达肺泡通过气体交换呼出体外。通过测量呼出气中的氢气和甲烷可以发现小肠是不是细菌多了，以及严重程度。

小肠是我们最主要的消化和吸收器官。如果小肠里细菌太多，细菌就会和我们争夺食物，长此以往就会影响我们吸收营养物质，造成吸收不良，体重下降。如果儿童长时间有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还会影响生长发育。

有一句俗话“太多的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我们小肠里有益生菌，对我们起很多好的作用。当发生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时，小肠中过多的好细菌也会和坏的菌群一起产生一些胃肠道症状，干扰正常消化过程。

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症状很复杂，有典型症状，也有非典型症状，如果影响到其它器官，还会有肠道外其它器官的症状。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症状范围很广，可以从消化失调和胃肠道症状，到多种慢性疾病和自身免疫性疾病。以下是小肠细菌过度生长常见的症状：

腹胀、放屁、腹痛或痉挛,尤其发生在饭后一两个小时。

腹泻或便秘，或者腹泻和便秘不规律交替出现。

被诊断为肠易激综合征或炎症性肠病。尤其是肠易激综合征的病人中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可以检查出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更有报道大约80%的肠易激综合征患者实际上患有小肠细菌过度生长

对食物不耐受，如面筋，酪蛋白，乳糖，果糖，尤其是组胺不耐受。麦类谷物大多含有面筋,如果吃麦类食品后过敏，需要考虑小肠细菌过度生长和肠漏的可能性。

慢性疾病，如非酒精性脂肪肝、肝纤维化、肝硬化、纤维肌痛、慢性疲劳综合征、不宁腿综合征、神经肌肉疾病、糖尿病、类风湿关节炎、硬皮病和其它多种自身免疫性疾病。

脂肪吸收不良和维生素和矿物质缺乏，特别是维生素A、B12、D和缺乏。

酒渣鼻和其他皮疹。

由于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异质性特点，不同的人表现的方式多种多样，甚至有的人有时没有任何体征，在发表的研究中，常常在高达15%的所谓“健康人群”中也检查出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这些没有症状的人往往得不到及时的诊断和治疗。

导致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原因在每个人都不一样。常见的原因有：

胃酸减少：胃酸可以杀灭我们吃进来的大部分细菌和其它微生物。如果胃酸减少，这种杀菌那里减弱，就容易引起小肠细菌过度生长。萎缩性胃炎、长期服用一种叫做质子泵抑制剂的药都是容易发生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高危因素。

回盲瓣受损：在我们的小肠和盲肠之间以一个结构胶回盲瓣，它的作用是起一个单项阀门的作用，防止大肠的内容物，特别是细菌反向进入小肠。当这个回盲瓣受到损伤时，大肠的细菌就会反向进入小肠。我们把这个叫做反流性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细菌以大肠杆菌最多。

小肠运动缓慢：主要原因见于肠内神经或肌肉受损，导致小肠内残留细菌。常见的有糖尿病后期和硬皮病都会影响肠道肌肉和神经，这时，小肠不能正常排出食物残渣和细菌，为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发展提供了条件。

小肠解剖问题：肠憩室形成的肠壁上的小囊袋，或炎症性肠病造成的疤痕等都会改变肠道内的物理性障碍，造成细菌在小肠聚集，而不是将其传给结肠。

药物：影响或破坏正常肠道菌群的药物，如抗生素、抗酸药、类固醇类药物等都容易导致小肠细菌过度生长。

垃圾食物：高糖、精制的碳水化合物、工业化加工的有食品添加剂的食物、酒精等都是容易造成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因素。

检查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最常用的方法是测量呼出气体中的氢气和甲烷。这两种气体分别是细菌和产甲烷菌的代谢产物，人不会产生这两种气体，所以国际标准和美国的临床指南也推荐用这个方法检查小肠细菌过度生长。检查的方法很简单也安全。首先测一下空腹时的气体，然后和一杯温糖水，常用的是葡萄糖或乳果糖。然后，每间隔一段时间，一般是每15或20或30分钟测一次。如果在90分钟之内氢和甲烷升高到超出正常范围的标准就可以诊断有小肠细菌过度生长了。

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诊断比较有挑战性，需要考虑病人的具体情况设计治疗方案。有西医、中医、中西医结合、自然医学和功能医学都有不同的方法。原则上讲，治疗需要考虑以下这几个方面：

第一，治疗病因，发现和治疗引起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原因，其中有些是可以治愈的，有些不能治愈,但是可以控制的。

第二，根除细菌，抗生素、中草药都有很好的方法。特别是中草药更因其治疗靶点多，还可以杀死真菌，正在引起国际上的关注。

第三，恢复平衡，根除细菌后，需要在适当的时间引入益生菌和益生元恢复正常的肠道微生态。

第四，去掉不良的生活和饮食习惯，建立良好的生活和饮食习惯。

第五，为了提高治疗效果，需要采用一些辅助方法，如用促胃肠动力制剂帮助小肠排除食物残渣和细菌，使用破膜剂提高抗生素和草药的治疗效果，服用保护肠粘膜的制剂修补肠漏等。

总之，治疗小肠细菌过度生长需要有一个整合医学的观点，从多个方面采用综合方法治疗。还需要有精准医学的观点，认真寻找小肠细菌过度生长的病因，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做个性化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