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肿瘤中心工作3多月了，大部分时间在电子显微镜下分析细胞的结构，不是一种，而是各种，随便观察，随便拍照，然后自己用机器冲洗，很舒服，也很自由。最高兴的是每隔两天就抱一摞精美照片和老板中心的咖啡厅里讨论，轮流付账买咖啡，从不含糊。老板不仅认真告诉、解释每一个细节和细胞的特征和鉴别诊断方法，而且不厌其烦地纠正我的发音，因此，我们很快就克服了交流障碍。

关于研究课题，这一阶段他只是简单地说要注意肾功能衰竭时各个细胞的结构变化，看看和正常有什么不同，他不仅很少谈他的目的，而且很少说希望或想得到什么结果。对技术员和助手只谈交待具体工作和工作细节，更是从来不谈他的猜想、希望和结果。

第四个月，我渐渐发现每当我介绍纤维细胞时，他很感兴趣，而且很认真地看我的照片，有一次看到纤维细胞中的平滑肌纤维，他说“要重点注意这种细胞”。这时，他才详细解释这个细胞（肌成纤维细胞）的特点，关于国际上肾间质纤维中是否存在这种细胞，以及来源的研究争论。这才知道这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有关肌成纤维细胞的转化和来源。

后来，我们发现其他细胞也有平滑肌纤维出现，因此在文章中提出“疾病状态下，细胞广泛肌化的概念”。回国时我问他“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早说我们可能早有结论。”

他回答说：首先是不一定有这样的结论；其次，科学研究要极力避免 “有意识抱着希望得到的结果去证明或研究”，因为发现一个客观情况之前，你并不知道它是否存在，是否与别人的报告一致，所以不能带着偏见和希望去研究；否则，没有研究必要，即使发表文章也不一定真实；这是科学研究与技术发明的本质不同。不带偏见研究，不管什么结果都不影响你的研究价值，只能使文章更客观，更有价值。

回国发现部分研究人员思维方法不完全与此相同，常常是老板想得到什么结果，技术员知道、助手知道、研究生清清楚楚。一些研究生的结果与预定目标相同，各级课题上报的研究结果和课题申请书的“预期结果”和“研究意义”大同小异。

也许，这个老外的方法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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