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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指标说话,好!目标几类水,削减污染物入湖总量嘛。诸如各种方法手段层出不穷见于媒体和网络,各种示范工程遍地开花诞生于湖泊及周边,各种达标指标屡屡出现在政府报告中。媒体是好热点的,吸引眼球就是好文。工程是示范的,验收通过都是领先。政府是要追求阶段性考核目标的,限期达标就是OK。
从物质平衡原理而言,一个湖体,在考虑的时间段内,污染物(营养盐也罢?)的浓度就是水体的污染物总(容)量除以水体的容积。由于时空分布的差异性,水体的容积在变化中,如何估算污染物总量往往是个很微妙的问题。入湖的污染更麻烦,点源面源怎么估?拿河流的数据说话吧,也是这个原理,总量就是浓度乘以流量,流量可以以多年平均代替,但是浓度呢?明明知道年内有波动而且还挺大,那怎么来满足各种要求呢?很简单,挑我想要的监测数据,来说明我做的这个项目/工程/实验/系统工程是如何达标的,如何满足水体水质进一步优化要求的。
污染物的浓度可以点位监测,或多点平均,或不同时段再平均,所以就有浓度的年际差异和空间差异,这种差异往往上下浮动30%都是正常的。在不同的利益群体(科研/技术/产业/政府)看来,这往往却是最容易考核或考评的指标,也是最容易玩的指标。最后的结果往往是
××(指标)浓度达到了几类水的标准,或者比原来的浓度减低了多少多少(百分比)。诀窍就是:拿最有利的指标来说话。多监测几次,总有达到我满意的指标;或者挑选最令人满意的指标,哪个下降最多的。天地良心,这可都不是造数据,都是真实的实验室分析出来的。实在拿出手的指标不像话,还有一个理由:配套设置配套措施配套方案没有落实,叫我如何独立达标?这是流域,这是系统工程啊。
所以我们经常看见指标在打架,看见很多自相矛盾的改善。除却不同的实验室分析可能的误差外,如何来解释这些不同的抛出了的改善指标呢?总不能否定吧别人的成果吧,自己的监测数据也不能不信,那么怎么办?很好解释,时空差异嘛,大家心照不宣。我们的科研/技术/产业/政府都是认真负责的,很多指标改善得令人吃惊,无论是媒体宣传还是论文发表上的数据。即使到现场去看,也似乎的确是可信的。麻烦在于,过了那段时间段,过了那个季节,真相往往并不是那样。
钱是花了,政府重视,人们关注能不多花钱吗?于是,隔一段时间下来,各种指标高奏凯歌,都是优化都是降低都是削减都是改善。媒体有宣传,政府有政绩,科研有经费,产业有利润,皆大欢喜。
可怜的是那些湖,年复一日的被指标着。真正的水体污染物减少了多少,又被降解了多少,我们都如皇帝的新装一样,在麻木的重复着各种自欺欺人的游戏,同时又在不断的欢呼取得的成效。1998年太湖零点行动那时声势浩大,要不是2007年太湖水危机,谁都以为我们的太湖水质在逐年好转呢?现在据说国务院的要求是确保饮用水安全,确保不发生大面积湖泛。不能不说这个要求不英明,而且有先见性。湖泊作为自然水体,其演化从深水到浅水到沼泽化,从无水生植被到草型到藻型,从轻度富营养到重富营养化,到水体景观可视可观可赏到湖泛黑臭(绝症),无一不在不同的水体中(包括河流)上演着。
太湖之殇,在于人类的一步步无奈的退却和放弃,在于人类的欲望的不放弃。也许是因为,人类还有替代,譬如地下水,或长江?或者是因为,我们真的以为我们还有退路有选择。
有一个据说是外行的院士问过:湖泊问题是科学问题吗?自古以来,人类逐水而居,河流湖泊往往都是淡水,这些滋润滋养了世世代代百姓的水体,被人类一直在无休止的榨取,被人类肆无忌惮的吆喝着,如同忍辱负重的老黄牛,默默的走过一代又一代。
上善若水!我们也许到了偿还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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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31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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