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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ing老师开创奚落之风,直令我文风顿改,不免要在男权女权的问题上盘旋时日,说说我是哪一种女权主义者。
本来在科学网里,科学是主题,性别是插曲,聊聊无伤大雅,避开无关主义。尤瑟纳尔女士借阿德里安之口云,“当一个人写作或计算时,就超越了性别,甚至超越了人类”。
所以既然女人要进入科学的圈子,本来就不能拿着性别做遮羞布,除了努力进取,在科学上有所作为,也没有其它什么可以获取体面的尊重的方法。
不过科学既已不是以往狭义的科学,讨论也应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既然是个问题,避开绝不是科学的态度,正视才有解决的可能。况且科学网的博客,不是自然科学的论文集,有些插曲,聊胜于无,而且这一插曲也未必只能温婉悲戚,不能调侃激扬。
现实的问题看似很严重,其实也没有严重过以往的所有时代,所以进步是肯定的,改变是可能的,我既然身为女性,自然要对自己的女权主义想法说道说道。
给自己的思想冠以“健康的女权主义”,不过是想挣个好听的名分,其实剖开了看不过是“功利主义的女权主义”,不过今天我要为“功利主义的女权主义”摇旗呐喊。其实功利主义也没什么不好,健康本身就蛮功利的,功利也是蛮健康的心智体现。
功利主义认为人应该做出能“达到最大善”的行为,所谓最大善的计算则必须依靠此行为所涉及的每个个体之苦乐感觉的总和,其中每个个体都被视为具相同份量,且快乐与痛苦是能够换算的,痛苦仅是“负的快乐”。不同于一般的伦理学说,功利主义不考虑一个人行为的动机与手段,仅考虑一个行为的结果对最大快乐值的影响。能增加最大快乐值的即是善;反之即为恶。边沁和米尔都认为:人类的行为完全以快乐和痛苦为动机。米尔认为:人类行为的唯一目的是求得幸福,所以对幸福的促进就成为判断人的一切行为的标准。
J.S. 米尔在他晚年写的《功利主义》(1861)认为:人类有为别人的福利而牺牲自己的最大福利的能力,如果是不能增加幸福总量、或没有增加幸福总量的倾向的牺牲,不过是白费。他强调功利主义在行为上的标准的幸福,并非行为者一己的幸福,而是与此有关系的一切人的幸福。当你待人就象你期待他人待你一样和爱你的邻人就象爱你自己一样,那么,功利主义的道德观就达到理想完成的地步。
所以现实的女权主义的首要目的应该是使女性和女性所爱的人获取最大的幸福总量。所以我们应该:
1. 正视两性生理差异,因为这是科学的现实。
2. 相信女性能力的无限可开发性,因为这是科学的发现。
3. 相信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并努力去寻找解决的方法,因为这是科学的态度。
其实针对具体问题总有具体的最功利主义的解决办法,比方对于李可可老师的“从来只见新人笑?”中描写的现象,我虽没有亲见,却有耳闻,也认为在现实是相当可能的。不过在我看来博导这一称号本身不能代表成功,抢夺*2之于2*就更无可昭显了,倒是旧人的眼泪是真实的?因果报应若不在当世对于当事人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道德上挫败之虽然可以用一用。但我认为法律上的补偿和女儿当自强才是根本。
四楼评论者语言虽然尖刻,倒是值得反思的:“怎么这么没出息。当年是投资吗?想着当时付出以后得回报?谁要求你付出了?为什么不自己奋斗?自己心甘情愿变黄脸婆怪得了谁,自己不争气,把自己降低到老妈子的地步,自己不尊重自己,能要求别人的尊重吗?”
道德的审判从来就是无力的,所以还是女儿当自强。如果男人是个值得你爱的人,就不会任由你牺牲的,如果他把你的牺牲作为理所当然,那他就不值得你牺牲。不管四楼的言论怎么犯众怒,其实女人都要引以为鉴,说这话的人不见得比道貌岸然鸡鸣狗盗之徒更无耻。其实愿意把问题挑出来的人往往是更负责的人。
独立本意并不意味着逃离家庭,家庭中每一个人经济上和精神上的自强独立才是家庭和睦的基础,对孩子教育也是这样,“好男儿不吃分家饭”,不也是这个道理。
还是让我们怎么想想让我们自己过得更好吧!我们不要牺牲自己,也不要别人牺牲,我们既要自己幸福,也要别人幸福,让我们功利主义地幸福地女权主义着吧!
写着写着就成这个样子了,功力太浅啊,欢迎大家奚落。
没有奚落,哪有思路?
没有思路,怎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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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王小波《我是哪一种女权主义者》
因为太太在做妇女研究,读了一批女权主义的理论书,我们常在一起讨论自己的立场。作为一个知识分子,我们不可避免地会有一种接近某种女权主义的立场。我总觉得,一个人不尊重女权,就不能叫做一个知识分子。但是女权主义的理论门类繁多(我认为这一点并不好),到底是哪一种就很重要了。
与此有关的问题是:我们国家的男女是否平等了?在这方面有一点争议。中国人自己以为,在这方面做得已经很不错。但是西方一些观察家不同意。我认为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两个问题。头一个问题是:在我们的社会里,是否把男人和女人同等看待。这个问题有难以评论的性质。众所周知,一有需要,上面就可以规定各级政府里女干部的比例,各级人代会里女代表的比例,我还听说为了配合'95世妇会,出版社正在大出女作家的专辑。因为想把她们如何看待就可以如何看待,这件事就丧失了客观性,而且无法讨论。另一个问题是:在我们国家里,妇女的实际地位如何,她们自身的素质、成就、掌握的决策权,能不能和男性相比。这个问题很严肃,我的意见是:当然不能比。妇女差得很多--也许只有竞技体育例外,但竞技体育不说明什么。我们国家总是从社会主义女权理论的框架出发去关怀女性,分配给她各种东西,包括代表名额。我以为这种关怀是不够的。真正的成就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分配来的东西。
西方还有一种激进的女权主义立场,认为女性比男性优越,女人天性热爱和平、关心生态,就是她们优越的证明。据说女人可以有比男人更强烈、持久的性高潮,也是一种优越的证明,我很怀疑这种证明的严肃性。虽然女人热爱自己的性别是值得赞美的,但也不可走火入魔。一个人在坐胎时就有男女之分,我以为这种差异本身是美好的。别人也许不同意,但我以为,见到一种差异,就以为这里有优劣之分,这是一种市侩心理--生为一个女人,好像占了很多便宜。当然,要按这个标准,中国人里市侩更多,他们死乞白赖地想要男孩,并且觉得这样能占到便宜。将来人类很可能只剩下一种性别--男或女。这时候的人知道过去人有性别之分,就会不胜痛惜,并且说:我们的祖先是些市侩。当然,在我们这里,有些女人有激进女权主义者的风貌,中国话叫作"气管炎"。我个人认为,"气管炎"不是中国女性风范的杰出代表。我总是从审美的角度,而不是从势利的角度来看世界,而且觉得自己是个市侩--当然,这一点还要别人来评判。
西方女权主义者认为,性之于女权主义理论,正如劳动之于马克思的理论一样重要。这个观点中国人看来很是意外。再过一些年,中国人就会体会到这种说法的含义,现在的潮流正把女人逐渐地往性这个圈子里套。性对于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是单方面地要求妇女,就很不平等。西方妇女以为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丧失了尊严,这是有道理的。但回过头去看看"文化革命"里,中国的妇女和男人除了头发长几寸,就没有了区别,尊严倒是有的,只可惜了无生趣。自由女权主义者认为,男人也该来取悦妇女,这样就恢复了妇女的尊严。假如你不同意这个观点,就要在毫无尊严和了无生趣里选一种了。作为男子,我宁愿自己多打扮,希望这样有助于妇女的尊严,也不愿看到妇女再变成一片蓝蚂蚁。当然,按激进女权的观点,这还远算不上有了弃暗投明的决心,真正有决心应该去做变性手术,起码把自己阉掉。
我太太现在对后现代女权主义理论着了迷。这种理论总想对性别问题提供一种全新的解读方式。我很同意地说,以往的人对性别问题理解得不对--亘古以来,人类在性和性别问题上就没有平常心,开头有点假模假式,后来就有点五迷三道,最后干脆是不三不四,或者是蛮横无理--这些错误主要是男人犯的--这是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但和后现代女权理论没有丝毫的相近之处。那些哲学家、福柯的女弟子们,她们对此有着一套远为复杂和深奥的解读方法。我正盼着从中学到一点东西,但还没有学会。
作为一个男人,我同意自由女权主义,并且觉得这就够了。从这种认同里,我能获得一点平常心,并向其他男人推荐这种想法。我承认男人和女人很不同,但这种差异并不意味着别的:既不意味着某个性别的人比另一种性别的人优越,也不意味着某种性别的人比另一种性别的人高明。一个女孩子来到人世间,应该像男孩一样,有权利寻求她所要的一切。假如她所得到的正是她所要的,那就是最好的--假如我是她的父亲,我也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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