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开始饲养牲畜后，动物疾病向人类蔓延  

当狩猎采集者开始与动物近距离生活时，引发鼠疫和麻风病的病原体也随之而来。  

一位牧羊人赶着一大群绵羊穿过一片光秃秃的尘土飞扬的田野。  

畜牧业的兴起可能导致了大量动物病原体在人类群体中传播。图片来源：CihatDeniz/Getty  

大约6500年前，欧亚大陆的狩猎采集群体开始定居并与牲畜共处——而动物的疾病也随之而来。  

一项针对古代病原体的大规模基因组分析1表明，人类向畜牧业的广泛转变，与人类成为此前仅存在于动物体内的致病微生物的宿主这一现象同时发生。其中包括引发鼠疫和麻风病的病原体。  

该研究的合著者、英国牛津大学的病毒学家阿斯特丽德·艾弗森表示，只有随着这种重大生活方式的改变，人畜共患病（即人类从其他动物身上感染疾病的过程）才真正成为一个问题。这项研究于今日发表在《自然》杂志上。  

澳大利亚悉尼大学的病毒学家爱德华·霍姆斯说：“这并非全新的观点，但他们确实用数据证明了这一点。”  

艾弗森补充道，考虑到人类与其他动物的互动以及对动物栖息地的侵占，这些发现与当今社会息息相关。据估计，每年有10亿人感染人畜共患病，数百万人因此死亡。近三分之二的新发疾病源于人畜共患病。例如，引发新冠肺炎大流行的病毒起源于蝙蝠，且能感染多种动物。此外，还出现了一些人感染H5N1禽流感毒株的病例，包括去年传播给牛的那种毒株。  

饲养牲畜  

包括艾弗森和哥本哈根大学古遗传学家马丁·西科拉在内的研究团队，此前曾在古代人类遗骸中寻找特定病原体，但在2017年决定扩大搜索范围。他们在欧亚大陆发现的1313具古代人类的骨骼和牙齿血液残留物中提取了DNA序列，对这些序列进行分析，寻找微生物基因组的痕迹，时间跨度达37000年。  

霍姆斯说：“这项研究的规模确实令人惊叹，堪称技术上的杰作。”  

研究人员识别出5486个来自细菌、病毒和寄生虫的DNA序列。大多数物种曾存在于古代人类的口腔或周围环境中，但也有一些是在人类和其他动物间传播的传染性病原体。人畜共患病病原体仅在约6500年或更晚的遗骸中被检测到，在约5000年前的遗骸中达到峰值。  

当时，欧亚大陆的人类群体正从以狩猎、采集和捕鱼为生，过渡到在较大的农业定居点定居并饲养牲畜。  

大约5000年前的另一项发展是，来自草原地区的人口迁徙到欧洲，这些人学会了驯马，发明了牛拉货车，并饲养了大量牲畜。这些游牧群体能够长途跋涉，且与他们的动物生活在一起。  

艾弗森表示，这种生活方式的改变为病原体提供了从动物传播给人类的充足机会，且能在两类群体间迅速传播。她说，这些游牧群体的饮食中富含乳制品和肉类等动物产品，这可能也促进了病原体的传播。  

病原体的传播  

西科拉说，在这一转变之前，狩猎采集群体中可能也偶尔出现过人畜共患病感染，但研究表明，生活方式的改变大大增加了感染风险。  

例如，引发鼠疫的细菌——鼠疫耶尔森氏菌的首批菌株，在该团队的数据集中出现在约5700至5300年前。其检测峰值首先出现在约5000年前的欧亚大陆各地，随后出现多次起伏。这种细菌通常存在于小型哺乳动物体内，通过跳蚤传播。  

麻风分枝杆菌是引发麻风病的病原体之一，最早在数据集中的7名斯堪的纳维亚人遗骸中被发现，时间始于约1500年前，当时松鼠皮毛贸易正兴起。松鼠和人类都可能感染这种细菌，因此研究表明，这种贸易促进了疾病的传播，尽管更早之前在其他人群中就有类似症状的记录。  

西科拉希望对在更广泛地理范围和时间尺度的人类遗骸中发现的更多古代病原体进行测序。该研究主要关注血液中高剂量存在的病原体，这意味着一些低剂量存在的病原体可能被遗漏了。西科拉说：“我确信其中还有更多（未被发现的病原体）。”  

doi: https://doi.org/10.1038/d41586-025-02165-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