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启祥忆《红楼梦》校注组编撰新校本大字本时期(1975-1982)之二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5年7月7日发布 第36894篇
【按:几年前应红研所开展口述史之需要,吕启祥着手回忆《红楼梦》校注组和人文版《红楼梦》出版的专题资料,并亲手写了若干片断,我协助她查找资料和整理,形成文字初稿,后来忙于其他而搁置至今。如今选择其中部分文字初稿发布,以便集思广益加以修葺。有关新发现信件邓资料有待补入。】
记得我在《诗人的殒落----我所认识的袁水拍》一文中谈及参加《红楼梦》校注组活动的回忆:七三年以后,干校的人陆续被调回城里,重新分配工作。原来的领导干部有的被结合,有的被冷落;有的升迁,有的黜降,又一轮重新排列组合。水拍同志不仅重新“登场”,且属升迁的一种。其中原委,非我所能通晓;只是因了一个偶然的机缘,我又成了他的下属。其时正值招收工农兵学员,大搞评法批儒,拉着队伍,今日工厂,明日农村;今日道古,明日说今,既不教学,也不科研。一本鲁迅语录,我奉派讲过十数场大课,觉得鲁迅有知,未必愿有此殊荣,我辈后生如此宣讲法亦属“史无前例”。总之对不安定无秩序的生活难以适应,于是见了文艺处的老同事不免诉说,想找个稳定的学术工作静心去做,避免折腾。 水拍同志大约知道我在干校读“红”,时下演“鲁”,便告知可以去参加一项脂本《红楼梦》的校注工作,我觉得难以胜任,他说可以学习,他自己也想学。其时此项工作已经开始,校注组同志们带着部分征求意见稿四出求教时,水拍命我同他认真逐回校读,并要我去北京图书馆查看“程甲本”。这个校注组便是冯其庸同志主持的红楼梦研究所的前身,属中国艺术研究院。以后研究院的党委书记兼副院长苏一平同志对这项学术工作给予了大力支持直至完成。当时,以水拍的处境和地位想要做具体切实的学术工作是不可能的,他受命要管其他更多更“重大”的事。但即以这为时短促的一段工作而言,他确实十分顶真,兴趣很浓,不仅踏下心来仔细校读,还常常提出各种问题。我曾想过,对他说来,潜心做研究或搞创作,也许更适合他的本性。【6】
1976年10月“四人帮”粉碎,成员大都回原单位参加揭批“四人帮”,小组工作陷于停顿。李希凡回到人民日报,各大学来的多半回原校。我曾问过时任院党委书记的苏一平同志,我是否该回师大。他说,你们做的是一项学术工作,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啊,要接受过去的教训。这样,我就留了下来。记得当时留下来的只有沈天佑和我,也许因为我们就在北京,其庸有时来看看,他是人大和前海两头跑。【7】我和沈天佑搬到了九十九间半楼上的一间作为留守。关于这一时段《红楼梦》校注组的情况,我在写于2007年2月15日的《感恩·忆旧·图新——写在《红楼梦》新校本出版二十五周年之际》的一文中谈到:这里,我还要特为记述虽非校注组成员,却关系到小组命运、校本成败的两位文艺界前辈:袁水拍和苏一平。
注释
【6】【载《社会科学论坛》2010年第7期(4月出版),收入《红楼梦会心录》商务版】 2010年3月中旬增补,附记:上篇原题《我记忆里的袁水拍》,写于1991年8月,载中华散文文丛《一份缘》,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版。文中所提到的诗人和报告文学名家徐迟、原中宣部的领导周扬、林默涵、原文艺处的苏一平、艾克恩、贾文昭、还有巫君玉大夫,都已相继谢世了。
【7】关于粉碎“四人帮”后《红楼梦》校订组工作的回复在冯其庸《风雨平生—冯其庸口述自传》医术中有详细叙述,接管文化部的军代表华山在听取冯其庸叙述后说“你们的工作我是赞成的,不走了。”冯其庸打电话向时任中宣部副部长、文化部副部长、艺术研究院院长的贺敬之同志,贺敬之说:《红楼梦》校订组“不能解散,非但不能解散,还要加快步伐把这件事完成。这件事情跟“四人帮”没有任何关系。你门这个机构不是“四人帮”建立的。袁水拍写了报告是国务院通过的,是国务院最后做的决定。不是某一个人成立的。”从1977年下半年,我们继续进行校注工作。虽然人少一点,但是到了1980年上半年,稿子我们都三番五次地看过,也反复讨论过,也到各地去听取专家们意见,工作基本上已经趋于完成了。
又据叶君远著《冯其庸年谱》1976年7月21、27日两封来信撰写了《怀念叶圣陶老人》(《载秋风集》)一文,文中写道:“我去请他当校订组顾问,他立即答应了。之后我们每校订完一部分,就给他送去,请他审阅。他与至善同志总是十分认真地在原稿上批注,写出详尽的意见,我们都尽可能地将他改动的地方再作修改。”1977年1月3日“《红楼梦》校订组成员一致同意继续开始校订工作”1月27日“应文化部长贺敬之之约向其汇报校订工作,贺敬之指示,校订组应继续开展工作并加快速度。”3月18日“《红楼梦》校订组开会,正式开始已经停顿多时的校注工作。”1978年1月9日“看望林默涵同志,送交请求继续校注《红楼梦》的报告”。1月22日“看望周扬工作,畅谈两小时,周扬希望先生坚持把《红楼梦》校订工搞完。”参见在《红楼梦》新校注本25周年纪念座谈会上发言(《红楼梦学刊》2007年第2辑)。
林冠夫先生在《红楼梦版本论》的后记中谈到这本书时写道:“从当年《红楼梦》(新校注本)校注组的成立说起。这个校注组,即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的前身。那时,老诗人袁水拍给某绝对权威人物写信,要兴这项工程。于是袁组织人员动工。也许这几年红学成了热门,据云,某人也说这是由于他的建议,事实不是这样。”
“因一种特殊缘由,我也被拉到这个组,参与本子的校勘,讵知一干,就一直干到退休,正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误打误撞,确是‘误入红楼’,且按下不表。当时全组又分校勘和注释两个小组,我分配在校勘小组。”
“红学所整理新校注本的设想,就是为了整理出一个比较接近曹雪芹原著的普及本。”“新校注本如是一个供大众阅读的普及本,则需要将底本的讹误作必要的校改,而红楼梦索要校的新本,却正是这样的普及本。底本中的一些衍夺错讹,需参照各校本作校改定字。”
“校注这个本,是集体项目,上有我们戏称为总统的主编,参与者又是从事校和注的多人。但作为参与者之一,对这些关系全局的问题也应心中有数。”见文化艺术出版社2007年年版)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5-7-8 22:46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