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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一棵植物,领悟生命的科学与趣味——“植物学通信”展邀请公众像卢梭一样发现植物 精选

已有 1783 次阅读 2025-7-1 05:32 |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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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多年前,著名的法国哲学家、作家让-雅克·卢梭曾怀着浪漫温情,在一部宣称写给一位5岁小女孩的书信集——《植物学通信》(由11封信组成)中,通过具体实例,对百合科、十字花科、豆科、唇形科、伞形科、菊科、蔷薇科等常见的植物类别作了兼具科学与艺术色彩的介绍,如同在空气清新的早晨带着读者漫步宁静的花园,私语着欣赏大自然里花开花落的无声大戏。

6月28日,由这部经典博物学著作得名、以“植物学通信”为题的艺术展在上海植物园北区1号楼游客服务中心开幕,用“一人一封信+一件作品”的形式,集中呈现11位中外艺术家对植物和自然的思考与想象。

卢梭:描绘植物能为灵魂提供有益的养料

植物学是一门来自大自然、出于好奇心、注重观察和事实的学问。在自传体小说《忓悔录》中,卢梭曾经回忆自己如何与成为伟大植物学家的机会擦肩而过,也记叙了早年与植物相关的经历对他后来生命的影响,遗憾地称自己本来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植物学家——“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哪项研究比植物学研究更适合我天然的品位。”

现实中的卢梭,1762年因出版《社会契约论》与《爱弥尔》而遭受巴黎与日内瓦当局迫害,避难于普鲁士所辖纽沙戴尔的莫提耶,在那里开始了解瑞典植物学家、现代生物分类学核心命名体系——双名法的提出者林奈的著作,阅读有别于林奈分类体系的伯尔尼植物学家们的作品,并采集植物、进行标本制作。1766年,他在英国编写了《植物学术语词典》。1768年,到格勒诺布尔进行植物学考察的卢梭与植物学家展开通信。1770年重返巴黎后,卢梭参加了由植物学家儒锡叶带领的采集标本旅行团。卢梭的朋友伯纳丁·德·圣-皮埃尔曾经这样描述1771年至1773年间居住于巴黎普拉特里埃街的卢梭:“在夏季,他早上5:00起床,抄写乐谱,一直到7:30。然后吃早餐。在此期间他忙着将前一天下午采集来的植物安置在纸上……他到田野里去采集植物,帽子夹在胳膊下,顶着大太阳……”

这一描述在《植物学通信》这本书中得到了验证:卢梭在落款1771年8月22日的第一封信中提到他关于植物世界与大自然的哲思:“我相信,不管对哪个年龄段的人来说,探索自然奥秘都能使人避免沉迷于肤浅的娱乐,平息激情引发的骚动,用一种最值得灵魂沉思的对象来充实灵魂、给灵魂提供一种有益的养料。”他也相信“细致流畅而充满感情地描绘植物,几乎能够让一个人安然渡过历史所能卷起的任何风暴”。

用今天的话来说,卢梭应该算得上是一位有能力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普通人介绍形形色色植物的“科普达人”。例如在介绍菊科植物的花萼时,他写道:“最常见的花萼形式被称为‘覆瓦状’,也就是说,花萼由好几层小叶组成,层层相覆盖,就像屋顶上的瓦片一样。”这离不开他的专注观察,如他在书中自述:“我会趴在我要观察的植物旁边,以便舒适惬意地从它的位置上审视它。这种方法非常便于我了解植物在自然状态下的形态,也就是经过人手栽培、改造之前的形态。”

此外,他也鼓励、启发读者:“如果你花点心思寻觅这些细微之处,并通过反复观察逐渐熟悉,你就能凭借细致而持久的观察来判断一株植物是否属于百合科,哪怕你并不知道这种植物的名称。你将会看到,这不再是一件简单的记忆工作,而是一项真正值得博物学家去从事的研究……”

在卢梭眼中,真正的植物学在于走出封闭的居所,用感官体验花草树木的芬芳与色泽,而非记诵抽象的名词或定义;在于从身边普通的植物中进入自然,摆脱世俗的功利观,探索、品味自然的奥妙,而非搜罗奇花异草、炫耀技艺与财富;在于通过欣赏自然丰富、美丽的产物向自然学习、感悟生命之趣、陶冶滋养心灵,并悉心保护赐福人类的大自然,而非为了现实的功利目的破坏植物。

书中众多出自19世纪法国著名插画家约瑟夫·雷杜德之手的古典主义精美植物插画,如同映衬红花的绿叶,与卢梭小品文体的散文化文字相得益彰。

11位中外艺术家作品向先贤和大自然致敬

基于来自《植物学通信》的灵感,上海植物园此次邀请到Tamaris Borrelly(法国)、蔡锦、陈督兮、傅百林、胡项城、井士剑、林晨曦、刘毅、刘真辰、卤猫、Ugo Schildge(法国) 等11位中外艺术家,以绘画、摄影、装置及每人一封书信的形式,分享对植物的热爱及围绕植物展开的观察、思考、再现和多元艺术表达,以此向先贤和大自然致敬。

例如,当代艺术家傅百林在《致卢梭先生的植物学回信——关于显影的根系与光合的暗房》中,以自己的摄影创作实践与卢梭切磋:“您说植物是‘大地的字母’,而我想补充:摄影或许是其另一种拼写方式——光在银盐上生根,显影液里浮动的影像,与您笔下萌芽的种子共享同一种生命冲动。您对植物形态的精确观察令我着迷。但作为摄影师,我更关注那些不可见的交换:当光线穿过叶片,它同时在胶片上留下刻痕。植物将阳光转化为糖分,底片则将光转化为潜影。两者都需要黑暗的孕育——种子在泥土中,影像在暗室里。”他也借由向卢梭作“汇报”,与同代人分享了自己近期用松烟墨晕染照片的尝试:“墨是树木燃烧所产生的烟制成,而底片承载着树的影像。当两者相遇,碳元素完成了一次跨越媒介的迁徙。”当有一次一滴墨在底片上晕开,形成类似叶脉的纹路,傅百林领悟到“植物与摄影的对话不仅存在于隐喻层面,更发生在分子交换的真实中”。 

年轻时做过木模工的艺术家胡项城在木制独轮车上放置了一根空心的大树根,又在空洞中嵌入工业时代的废弃零部件,喻示人类从农牧时代进入工业时代的过程中,木料与木质模具所扮演的重要材料与技术媒介作用。在给孙辈的信中,胡项城既建议他们探索“药食同源”的科学原理和误食植物可能带来的风险,也鼓励他们多多感受、了解植物发出的声波、气味等其本体特性,以及植物在整个生态系统中扮演的角色、它们与其他生物的联络方式等。

因疾病常感身体疼痛的艺术家,在致“亲爱的疼痛”信中,诉说了自己不得不一笔一笔地将跳动的神经、流动着血液的血管转化为笔下交织的线条,通过作画纾解疼痛,最终将疼痛化为一棵纸上的树、升华为艺术的经历:“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体内的复杂,看到了敏感。他们是在缠绕,再缠绕,动态的,生长的。是在互相寻找,配对,和连接……唯有,继续绘画。感受着与你一起共生的存在……”

据悉,此次展览将延续至10月8日。展览期间,上海植物园邀请公众加入观察一片树叶、一朵小花、一株小草,并将在自然中的所见、所思、所悟形成图文,以信件形式投入上海植物园展厅的红色邮筒内,或以电子邮件形式发送至上海植物园邮箱“shbg@shbg.org”,上海植物园将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上选登部分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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