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春季，美国高等教育机构普遍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近期我在 HathiTrust 董事会预算模型的讨论中获悉，麻省理工学院（MIT）、加州大学系统（UC）、杜克大学（Duke）、康奈尔大学（Cornell）等大型研究型大学一致表达了对未来财务前景的担忧。这些顶尖学府因政治环境变化、学生入学人数下降及经济不确定性等因素，预计在下一财年将经历 5% 或以上的预算削减。而对于规模较小的文理学院，如 Whitman College，情况同样严峻。

Whitman College 近日发布的董事会会议纪要明确指出，由于 2025 年秋季新生入学人数不及预期，且预计将因夏季流，加之家庭支付能力较强的学生比例下降，学费收入比预算减少了约 2-3百万美元。这种财政短缺已导致学院需在现有削减基础上，再额外压缩约 300 万美元的支出，以维持预算平衡。尽管学院希望尽量避免影响员工，但包括冻结招聘、取消加薪、减少差旅开支，甚至小规模裁员的选项都已被提上日程。

Whitman 的困境并非个例。全国范围内，高等教育招生人数持续下滑已成趋势，尤其是在疫情后的高通胀和经济不确定背景下，越来越多家庭对高等教育的投资持观望态度。此外，国际学生赴美意愿下降进一步加剧了招生压力。例如，Whitman College 的国际学生人数跌幅达到 20%。

与此同时，来自州一级的政策也对学院财政造成冲击。华盛顿州近期削减了对“华盛顿大学助学金”（Washington College Grant）的拨款，这无疑对依赖州内学生经济资助入学的院校造成了直接影响。

除了财务和招生方面的挑战，高等院校也在面临政治环境变化带来的制度性风险。在 HathiTrust 会议上，多所大学提及当前政治气候对学术自由、招生政策和机构治理的潜在影响。2025 年 5月，联邦政府突然撤销哈佛大学参与“学生与交流访问者项目”（SEVP）的认证，禁止其招收国际学生，并要求现有国际学生转学或失去合法身份。哈佛大学迅速提起诉讼，指控此举为对其拒绝配合联邦政府意识形态政策的报复，并严重违反宪法所保障的言论自由权。联邦地区法官艾莉森·伯罗斯（Allison Burroughs）裁定哈佛“将遭受即时且无法弥补的伤害”，并暂时叫停了该项禁令。

该事件在全国范围内引发广泛关注，突显出联邦政府对高校治理、课程设置及学生多样性政策日益强硬的干预趋势。政府强制要求高校交出学生纪律记录、取消公平性倡议等行为，已使众多高校处于学术自由与政策压力的夹缝中。这类行政举措不仅对国际学生构成直接威胁，也对高校吸引全球人才的能力及其国际声誉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此背景下，Whitman 董事会也投票通过了《机构自主性与董事独立性决议》以及《机构发声声明》，明确表达其在维护学术自由和高等教育核心价值方面的坚定立场。

尽管面临重重挑战，Whitman 仍积极推进战略目标，包括通过“Upward Together”筹款活动达成 2 亿美元的筹资目标，聚焦于教学质量提升、沉浸式学习机会、助学金发放以及多元包容的校园文化建设。

总之，美国高等教育正站在转型的十字路口。无论是精英研究型大学还是文理学院，皆需在预算削减与学术使命之间找到平衡，同时重新思考其在快速变化的社会与全球背景下的角色。唯有通过广泛协作、坚定使命和灵活应变，方能穿越这一时期的危机，并继续为学生与社会创造深远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