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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上)
新校有竞争氛围或者叫激励机制,期中、期末考试都会将学生分数、名次张榜在教室后面墙上,前十的名字后面贴一个三角形小红旗。我的成绩好像总在中上位置,而在垸里就比较突出了,但是从没人攀比哪怕是玩伴家长,常听到一句话是:莫跟他比,他屋里有读书的根本。有一次期末考试,我不知为啥考得很差、两门都是七十多分,这回他们倒有得比了,回家展示成绩单的时候会说一句“茂胜也是75分”,于是六十多分就已经够多的了。
我实在记不起我拿了几次“前三”,甚至不记得那些年的课堂学习和课外活动情况,甚至有些老师的名字都忘了,但是校外的趣事却记得不少。我不是在写我自己的一生吗?于是也就不讲究了,撇开学习不谈让思绪信马由缰、驰骋在童年的快乐时光里:
一个秋冬的早上,全校师生正在篮球场做广播体操,突然听到公社那边起哄,嘈杂声中听见有人喊“打豺狗”,很快一只硕大的狼从我们前面飞驰而过,只见它穿过桐籽树林朝下狂奔,而人们叫喊声也伴着狼奔一波一波疯传。后来听说那狼是在食品所院里叼着一只猪的耳朵、刚把猪甩过院墙就被人发现,该死的狼正好沿着毫无遮掩湖边逃跑,很快就被围剿的人打死。这件事对于家长们震动很大,早晨蒙蒙亮上学,孤身一人实在是不安全。于是希发的父亲上门求我们跟他儿和好。我们都爽快答应,家人更是支持,只有希龙提了一个要求:必须希发先叫我们——相当于投降。偏偏在这位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意外:
学校建在一片红土丘上,山下即校侧边有个垸叫陈家榨,出学校到陈家榨路口须经过一条狭长的红土沟,我班有个叫疤子(正名陈锦全)的同学是该垸人。这天下午放学,疤子堵在沟中间叫骂,骂我们。没错,他指名“下屋郭的贼儿”,而且是无缘无故的。我们当中,茂水虽只小一岁却一直当跟屁虫,水荒胆小怕事、龟缩一边,只有希龙茂林和我仨与其对峙。意外的是,对骂中疤子竟然叫我们打他:“你们打我呀、打我呀,有本事就打呀!没有卵子吧?” 我们知道打人是不可以的,但他要求别人打他却是个问题,再说我们都长了卵子的,于是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满足他的要求,一齐用力推了一把,把他推到二尺开外、摔了个仰八叉,后背上下全是红泥巴。这下可闯祸了,原来疤子没了父母、是跟他大哥的,他还有个大我们五六岁的二哥,听说此人在附近横行霸道出了名。果不其然,报复来的极快,第二天下午放学,疤子二哥手拿铁锹蹲守在沟底路口,他在疤子指认下拦住了我们,虽说对方有诸多优势,我们觉得“占理”所以也不是很惧怕。好像我这次超常发挥了辩才,我说:“错在你弟我们没错,我们和你弟没有矛盾但你弟要求我们打他,我们只是降低标准改打为推,但是推更有利于团结。” 然而,那家伙不善言辞也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将铁锹一杵:“我不管!你们必须陪,赔什么当然是赔衣裳,一人脱一件衣裳我,否则今天莫想走!”再说我们当中的女生凤兰,她见势不妙早就跑回到学校,向老师报告。一会儿工夫,校长黄年玉亲自跑下来处置。校长将我们和疤子带回学校,还单独和疤子谈话(审讯),终于了解到:原来此事有希发的影子。郭希发与陈锦全同学结拜兄弟,至于他们商量过什么就不得而知,反正与希发脱不了干系。校长的“调解”结果是:我们仨共同出资买一块肥皂给疤子。一块肥皂管洗个把月,于是这次冲突疤子算是赢麻了,我们无妄的遭受经济损失,希发也有损失、是非物质的——我们非但没有与他和好,还宣布他是敌人。
这件事令我困惑了好长时间,明明我们有理(关键是疤子承认“是我叫他们打我,谁知道他们还真打”)。有理反倒蒙受经济赔偿,从何说理?同时已经半大不小的我们,也似懂非懂的懂得另外一些道理,比如学校在人家的地盘,别人自然是“强龙”,堂堂的校长也得让其三分——原来世界上还有好多的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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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21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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