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8日,教育部部长袁贵仁透露“明年将有25个省在高考中使用由国家考试中心统一命制的试卷”,这则消息引发众人关注。据介绍,2014年,有15个省高考采用全国卷。全国卷分为新课标一卷、新课标二卷和大纲版。2015年,江西、山东、福建3省高考将不再自主命题,采用新课标一卷试题。2016年,使用全国卷的省份将扩大到25个省。去年9月,一家民间教育研究机构组织了一个相关调查,结果显示,80%的网友赞成高考恢复“全国统一命题试卷”,相关报道都认为,使用全国卷的省份多了,教育公平又向前迈进一步。
其实,我印象中在恢复高考制度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采用全国统一试卷的,在我当班主任的那些年里,我们招的学生都是用的统一试卷,当时我们招收的是专科学生,经常就听到班里的学生会抱怨,浙江的录取分数线太高了,同样的考分,在上海或北京完全可以上一个不错的本科,考得好的上重点大学都没问题。分省出题大概是在二十年代才开始的,那时我们已经停止招专科生了。为什么从2000年开始,高考命题从“全国一张卷”变为“分省命题”?据介绍当时的出发点是照顾各地实际情况,包括地域、文化、风俗、教育现状等等。原教育部一位官员举过一个例子:上海有一年的作文题叫做《面向大海》,对上海考生这是一道好题,如果成为全国性统考题就不合适,很多山区、内陆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大海。当然,这样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但大多数人特别是那些中学教师其实清楚得很,因为当时不同地区的高考录取分数线的差距被拉得越来越大,一些高分大省意见很大,北京、上海这些地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地方出题以后,各省的分数便没了可比性,连考试的总分都不一样了。
但正所谓久合必分,久分必合,高考分省出题实行十多年以后,高考公平问题再次被提出,新一轮高考改革开始,于是统一试卷被作为实现公平的一个举措被推出。那么,统一试卷真的让那么多人称好吗?其实未必。至少就我所知,对于许多中学教师和学生来说,并不那么欢迎,因为这意味着要重新摸索高考出题的规律、安排学生的复习迎考。而刚开始改的前两年是摸索实验阶段,对教师和学生都有折腾的成分在。面对高考的指挥棒,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最关键的是,统一试卷容易,但统一录取分数线却一定很难,届时要是还是如十多年前那样,在北京和上海能上重点大学的分数,在浙江、河南这样的省只能上三本或大专,这种不公平感就会更强烈。
正在召开的两会,人大代表李光宇就在呼吁关注教育公平。他说,河南有全国1/13的人口、1/10的考生,国家应给河南办3所985大学、8所211大学,可河南现在只有一所211,他还在会场鞠躬,恳请媒体给教育部“捎句话”,让更多河南孩子获得公平受教育的机会。据报道,在某网站“2015两会提案议案排行榜”上,李光宇的“请重点大学按各省考生人数分配录取名额,给河南学子更多上名校的机会”这项建议,一夜之间获得39万票“点赞”,力压莫言、董明珠等名人所提的提案、议案,得票数远超第2-10名的总和。李光宇列举了一系列数据:根据教育部阳光高考平台和北大官方网站数据,2008年,河南有98.8万考生,北大在河南投放的招生计划是79人,录取率不到0.01%,北京只有11.8万考生,却有282个名额,录取率是0.24%;对比录取率,河南孩子上北大比北京孩子难24倍!到2013年,河南75.8万考生只有85个北大名额,录取率还是0.01%,北京7.3万考生享受226个名额,录取率为0.31%,这个难度差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从五年前的24倍增加到了31倍!李光宇发问:为什么差距越来越大?
所以,教育公平,是需要通过许多方面来体现的,在教育资源不均衡的情况下,要做到公平其实很难,而统一试卷本身根本就体现不了公平,它只是一种形式而已,而且是最容易操作的。我担心的是,教育部把这些容易做到的东西先推出来应付汹涌的舆论,在真正动真格的录取制度改革上却没有大的改变。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统一试卷至少为缩小不同地区的录取分数差距、实现异地高考等创造了条件,但离真正的公平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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