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文双春博友带有严重调侃的博文“将较真者关进笼子里”和林中祥博友的博文:“我的一次“学术较真”的后果”,心情比较复杂,作为一个“正直”知识分子,有一种倍感无奈的感觉。看得出来,两位教授的知识水平就是高,调侃用词都是紧跟国家发展形势,与时俱进。其实两个人的博文都是真情流露,也确实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下中国学术生态的恶劣环境。然而,当下呈现在我们“文化人”面前是一种两难境况:一方面我们严厉声讨和鞭挞学术界腐朽的违背基本价值观现象;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身在其中,成为“腐朽”分子中的一员。尽管一些有良心的知识分子多数属于被动参与“腐朽”,或称为“无奈腐朽”,但不管如何我们这些“作为”对于学术生态环境就是一种破坏。有的人不管以前多么自持清高,一旦到了某些场合就很难做到那样“洁身自好”,那么“坚持原则”和多么坚守“道德底线”,借用一句赵本山小品的话:“在中国较真怎么就这么难呢”。为此,我认为需要大家认真讨论这个问题。因为,我坚信绝大多数学术人,“斯文依然存在,良心并未泯灭”,还是希望还社会以公平和正义,这是大家所希望的“幸福和谐社会”的基础。
依据我自己亲身感受,作为一个较真者,他/她们的较真涉及两个层面内容:第一较真者的水平、能力和素养;第二敢较真和会较真,即在较真的时候会使用一点方法技巧,提升较真的社会正能量,最好不要被关进笼子里。像林中祥教授那样不怕进笼子,大胆较真,“了不起从此以后不参加那个部门的项目而已”。况且凭借自己的学术水平和科研能力,主持多个凭本事申请获得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用他的话说,这些项目足够他干到退休了。两个层面的前者属于较真者用于较真时的“物质基础”。试想一个信息量少、分析判断能力不强和综合水平较低的较真者,可能属于瞎较真,很容易被那些不良官员们抓住鞭子,沦为社会上的负面“一根筋”。这种人较真的效果一定很差,往往较真不成,反而被“关进笼子里”,真是吃力不讨好。后者不仅是敢于较真,还得善于较真,睿智较真,这才是我写这篇博文的主要目的,即我们一定需要较真,否则我们的社会就会长期被一片乌烟瘴气笼罩,我不妨称为“学术雾霾”,其后果与“大气雾霾”一样可怕。
刚刚在路上碰到我一个忘年交,我们交往20多年,他比我年长近20岁,退休后平常主要住在北京,身体硬朗,近日回来处理一些事情。聊天时依然声音洪亮,是一位典型的“老愤青”。这位老人是我备受尊敬的“较真者”。他1952年毕业于重庆大学,以优秀毕业生身份分配到刚刚创建的北京地质学院。他不仅敢于直言,也很有水平,就是较真的时候不太注意方式方法,所以1957年就关进“笼子里”,发配到西部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北京地质学院迁到武汉后,老朋友们发现他这个埋没在西部的人才,大家将他从笼子里“救”了出来,调回学校工作。他的较真厉害得很,不是一般人能比。有一次他在我信箱里面放进一份材料,居然是举报学校一位学术权威出版著作中的一些问题。后来学术权威知道后赶忙也在我信箱里面放入一份解释这些问题的材料。我对这位学术权威还是比较了解,在我眼里他在学术方面还是比较规范。后来我仔细认真对照后觉得似乎没有老先生说的那样严重,好像曾经和他沟通过,之后也就相安无事了。
我不知道较真的反义词是什么?但是不较真的同义词或相似意思可用“和稀泥”“不讲原则”来表达。我们这些人在学术界几十年,总能亲眼见证“较真”与“和稀泥”的各种精彩表现。我的印象中,高水平的较真者似乎没有发现多少,但是高水平和稀泥者的表现可以让你“刮目相看”。例如,一些“和稀泥”者常用的口语词汇:“原则上,,,但是,,,最好,,,建议,,,希望,,,”。在“和稀泥者”那儿,要想支持一个人就尽量将其优势放大,要想打压一个人,就设法找这个人的“茬”,人无完人,找一个的茬很容易。据我所知,“较真”与“和稀泥”并不是我们中国人专有,否则就不会在欧美国家的评审科研项目或其他各类评审中采取那么严格的回避机制。我们清楚,即使在我们学术界,评审一篇期刊论文,评审人与作者如果混了个眼熟,评审感觉一定不一样。在手稿可拒和修改之间做出选择决定时,就会体现出来,我将这种现象归于人的本性使然,没有对错之分。
我从2001年开始担任学校学术委员会委员,2004年接着担任学校学科建设委员会委员,后来还担任过学术著作出版基金评审委员。我戏称这些学术职务都是干活的,而从来没有担任过有实质权利的“学校职称评审委员”(因为这个职务一般由全体校领导和一些二级单位领导,再加上几个点缀的教授代表)。我回忆自己在履行这些委员职责中也确实经历过若干“较真事件”,但是还好从没有被学校和学院“关进笼子”,估计学校领导认为我这些较真意见多数是为了学校学科发展。因为,我作为学校“地球物理学科”代表担任的学术委员会委员一直到退休为止。其中最著名的“较真事件”是我直接诱导学科建设(还是学术委员会?)委员们否定了我们一位地球物理学科外聘教授的续聘。这位教授本来就善于拉关系,背靠少数院士到处忽悠,最多忽悠过一项湖北省科技进步奖,没有真本事。本来我们这个特聘教授任期三年,在一年后评估,他本人没有参加,而是请我们副院长替他讲。讨论时我发言,鉴于他这一年没有做什么像样的事情,建议终止这位特聘教授后续任期。显然,多数委员们认为我的意见正确,投票时赞成我的意见,让这位忽悠教授“拜拜”。还好院领导们也没有怎么埋怨我,似乎没有将我“关进笼子”,因为院里面有关学术和学科方面的事情一直继续让我参与决策。在校外的类似活动中,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没有太多值得较真的事情,因为,明摆着人家请你就是摆设,就没有太较真了。例如我当了一届(2004-2009)湖北省人民政府参事,经常下到县市调研,参加省政府双月座谈会等,大体发言的套路是先赞美一番省里取得的成绩,然后歌颂一下省里的大好形势,最后提点不痛不痒的建议。
我想一个“睿智的较真者”简单说来,就是既较了真,又没有被“关进笼子”。我以前采取了一些“俗”办法,在讨论一些事情时发言是一回事,因为有时还是要关照一些年轻人(申请项目和项目结题考核)的自尊心,即使人家做的不太好,还是得先笼统“表扬一番”。即使提意见也还是要考虑点感情因素,尤其是一些名人的学生。中国不是有句俗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嘛。但是如果最后匿名投票,尽可以较真,支持哪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坚决否决哪些平庸之辈。当面对一些真诚的想听意见的官员,你就可以大胆较真,因为,你真诚的有用的较真意见也许会成为这些部门正确决策的依据,在这些部门发展的功劳簿上有你一份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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