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泳春
左手智慧,右手年华——女人与科研 精选
2012-7-27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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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研究生, 流动性, 副教授, 全世界, 安全感
    左手智慧,右手年华——女人与科研
曾泳春 
 
     前几年暑假时我们学院都有个博导的活动,其实也就是组织学院的博导到上海周边去开两天会,讨论研究生培养问题。每次开这样的会,我都会观察一下我们整个学院的博导们,应该说大部分是本校成长起来的,近几年才开始有引进,但引进的比例还是不多——我们这个专业实在是很专。像生命科学、医药这些专业,全世界这个专业的人非常多,因此人才的流动性也大。而我们专业人才流动就比较难了,因此引进也不那么容易。另外,我还观察到一个现象,就是女博导真的很少。我有次忽然发现,我是我们系唯一的女教授,而且这个唯一如果不是引入女教授的话,会持续很久很久,因为放眼我们系后面的女讲师副教授们,似乎在短期内都没有成为教授的潜力。我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了我们系教授的花瓶,躲在一群男人之中,我只要微笑,不必操心决策,还挺有安全感的。当然,我不去操心决策,必定意味着很多机会我是拱手相让的。所以,教授博导总体来说,还是男人的天下。
     我说我们系的女讲师女副教授们短期内没有成为教授的潜力,不是指她们的学术能力不够。这个另当别论,我承认在创新等学术能力上,撇开其他所有条件,只从性别进行比较,女人是略差于男人的。我不算很笨的女人了,但在和男女科学家的交往中,还是感觉男人的反应要快很多,再加上女人的知识面大体比较窄(兴趣所致),也许再加上生理上的差别,注定了女人的创新能力不及男人。但我今天不是要比较这个,我说她们没有成为教授的潜力,是因为她们有学术以外的事情拖累,使得她们失去了成为教授所必须付出的工作精力和时间,进一步,她们逐渐失去了成为教授的强烈欲望。事实上,这些女讲师副教授,她们在学习期间、在留校初期,学术能力都不会比男人差,但渐渐地,男、女科学家逐渐地分出了高低,男人一路向上走,而女人往往停滞不前并逐渐接受了现实。几十年后也许她们会回想:那个什么什么人才计划的男教授,当年的成绩比我还差得很远呢!
     我有时想,科学研究是一种特殊的职业、特殊的工作,强烈依赖于当事人的主观能动性。相比于科研,其他大部分工作,都是一种比较routine的工作。无论是做销售、采购、生产、财务、行政,甚至是教学,都是有一些规则和程序可以借鉴,只要按部就班地实施,大都能胜任这些工作。而这些工作做得好与坏,与额外付出的精力和时间没有很强的相关性(这里我们不考虑那些不正当的应酬)。但科研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对科学家来说,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多,科研成果就多,这几乎是呈正相关的关系。科研也没有很明确的规则和惯例,而是取决于科学家的主观能动。就实际而言,我们的文献看得越多、思考得越多、实验做得越多,成果就会越多。在科学研究上,确实没有捷径,付出很少而想获得很多成果的概率,是小概率,小概率事件在一次事件中不可能发生。
     而回到女性科研工作者这个话题,对大多数女科学家来说,除非你没有家庭,否则肯定是要在家庭里付出n多的时间和精力。换句话说,女科学家花在科研上的时间和精力,一般来说少于男科学家。如果你出一次差要掐着指头算了又算,出差时人在外地心里老想着孩子放学安全走回家了没有、上学会不会迟到、衣服知不知道换,而出差回来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查看厨房的油腻程度,这样的情境实际是很难进入工作状态的。而在平时的科研中,你也无法专心,因为一到傍晚就要想到回去看孩子做家务。其实我有时也很想加班的,比如我在写一篇paper(这里暂且假设写paper也是科研的一部分),我就想一鼓作气完成,但是不行,我的时间被分成了一段段,一部分在办公室,一部分在家里。虽然有人说你可以把文献带回家看啊,甚至paper也可以回家接着写啊。且不说大量的资料要很不现实地不停地搬来搬去,还有思绪被打断的困扰,反正至少我是做不到见缝插针地做科研,我需要大段大段的时间,才能安心做科研。
     我总是觉得,大部分女人做科研,最终会做成鸡肋。因为她们耗不起,耗不起必须花在科研上的时间和精力,她们的思想活跃期转瞬即逝,而在这转瞬即逝的思想活跃期里,她们还必须生、养孩子。毕竟,生孩子是一种无法兼职的工作。所以,女人更适合做一些routine的工作,但却不适合做科研,大量的女人涌入学术界,对女人和科学研究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写这篇文章,是有感于昨天重发为最近非常热的厦大女科学家FJ在学术界前途担忧。而事实上,说白了学术也就是一种职业而已,人们变换职业,不是常有的事吗?不在学术界,可以去做很多别的事,甚至可以做全职太太家庭妇女(这可是我梦寐以求而今生无法到达的彼岸啊)。比如我现在就很想去做个玩味吃喝穿行的专栏作家,时不时游历一次欧洲美洲澳洲非洲各种洲,回来就着自己照的香艳旖旎的照片写一些感悟,谈谈美食、怀想怀想奢侈品,制造一些夏日闽南亚热带树下、秋天上海法国梧桐树下的小资小调,多美啊!
     可惜,这些都只是幻想,仰望星空,我依然是一个女科学家,我还得接着去做我并非不喜欢、只是耗不起的科研。我努力不把科研做成鸡肋,但我也会安静地等待,等待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那一天,我想我会欣然接受。
 
Vanessa Williams,《Colors of the wind》。
 
当明天太阳升起,照在我的脸上,我依然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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