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
-原文发表于《环球少年地理》2025年月号，这里刊载的是未经删改的全文-
“‘摩纳哥’的‘墙’上现在塌了一个缺口，已经不像你上次来时那么壮观了......”森特若有所思地告诉我，“那冰崩呢，现在多不多？”“哦，那个啊，更多了”......这是昨晚我和领航员在舰桥上开会时的谈话，我们在给探险队寻找合适的动物观察点。
摩纳哥冰川，是以往在斯瓦尔巴群岛北部考察时所经过的最好的动物观察点之一，那里地处北纬79°多，其前缘是一面很高的冰川横截面，有5千米长，30-50米高，在北极，这样的“冰墙”堪称奇观。盛夏，正是冰川前缘频繁发生崩塌的时节，崩塌下来的冰块，大块头儿的叫做冰山，小块头儿的自然叫做冰块儿或碎冰，或漂浮或搁浅在平静的海湾中，它们浸没在水体中那凹凸不平的底部正好成为硅藻等浮游生物的最佳附着物。可不要小看这些简单的单细胞生命，它们是北极食物链的基础。冰崩当然会引发浪涌，大的浪涌能把海底的小鱼小虾带到水面上，而浪涌本身也会把海底的营养物质带到表层水体中让浮游生物取食，于是乎，“最危险的地方”竟然成为了最稳定的食物供给地！
三趾鸥
“冰墙”前数量最多的鸟是三趾鸥——一种只长了三根脚趾头的海鸥。大多数鸟类一般都有四根脚趾，呈“前三后一”排列，为的是抓握树枝方便，而光秃秃的北极无“枝”可抓，渐渐这种鸟的后趾就退化掉了。它们是种长相十分干净的海鸟，白头白腹，灰翅黄嘴、黑脚、黑翅尖，配色十分简洁明快。它们在“冰墙”前会组成两个集群，一个集群会紧贴着“冰墙”飞舞，一旦发生冰崩，这些鸟会不顾一切地在四溅的水花与弥散如雪的碎冰屑中入水捕鱼捉虾，这当然要冒些生命危险，有时，崩落的冰块会砸死一些个体，但食物的魅力仍会让数以万计的鸥群在这里弥集。等它们吃饱了（有时的确也是飞累了），就会“退居二线”。在距离“冰墙”几百米外，有一片漂满冰山和大小冰块的海面，那里水面平静，正是它们的休憩之所。
北极鸥
在三趾鸥休憩的冰山上，偶尔还会站立着另一种体色相似，喜欢单独栖息的海鸥，它们有白色的头、颈、腰，灰色的肩、背和翅上覆羽，颜色上与三趾鸥差不多，仅仅是少了翅膀尖上的那一抹黑羽，可体型上却比三趾鸥大上三、四倍，如同一只身体壮实的家鹅，它们是北极鸥——十足的“机会主义”者，仗着体型上的绝对优势，抢夺三趾鸥到手的食物，并且凭借那厚而有力的大嘴，寻找漂在水面上的尸体，把它们肢解……它们之所以选择“单兵作战”，是为了减少竞争。
白翅斑海鸽
在布满碎冰的海面上，有一种通体乌黑，仅翅膀上有一抹白斑的小水鸟，它们的脚掌是鲜红的，透过清澈的海水，可见其“红掌拨清波”地在水面上十分努力地游泳，它们能潜入水下捕鱼，作者曾不止一次看到它们嘴里叼着条很大的鳕鱼努力地从水面上起飞，试图找到一个不被北极鸥、短尾贼鸥这些“强盗”不易发现的地方吞下去。这种小鸟还特别不怕冷，它们是斯瓦尔巴群岛所分布的所有海雀科鸟类（北极的优势物种）里分布最北的，即使在遥远而寒冷的近极点海冰边缘，只要有出露的水面，就能看到它们活跃的身影。
北极燕鸥
北极燕鸥的身形矫健，它们取食冰川前缘从小块浮冰下面露出头来的小鱼和小虾，取食之前，会在距离海面不足5米的半空中扇动翅膀，犹如蜂鸟般悬停，一旦锁定目标，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极速飞出，身上不沾点水，嘴里却多了食物，它们捕食的成功率很高，是一般海鸟所不能比拟的。它们很珍惜眼下的时光，北极的夏季很短，它们频繁捕食一方面为满足家中嗷嗷待哺的雏鸟；另一方面，它自己也需要蓄积能量，以备秋季到来时能够飞到南极去。你没听错，它们在南极洲越冬，并且每年都要从地球的两端往返一个来回，似乎只有极地的食物才合它胃口。
海象
胖大身沉的海象在夏天无事的时候一般喜欢集群待在平坦的极地岛屿或近极点海域那些大块的浮冰上休息，但带崽的雌象（她们每胎仅产一崽）可不喜欢这样的群体，因为，成年的大公象体重可达3吨，它们的脾气不太好，常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与同伴大打出手，而打起架来又常不管不顾，这极容易把小海象压死。因此，象妈妈们会带着孩子远离这些“猛男”，而刚刚出生的小海象游泳技能很烂，它们随妈妈游一会儿，就要上岸休息和吃奶，于是有些象妈妈，就选择海面平静且漂着碎冰块的冰川海湾里独自生活，那里有的是食物和供孩子休息的冰块。如果冰块够大，她们会在冰上给幼崽喂奶，如果不够大，也会把孩子放到上面休息，而自己围绕着冰块照顾。当它们发现人或其他天敌（例如北极熊），雌象会把孩子快速赶进水里带走，而众多漂浮不定的冰块，又能十分完美地将它们隐蔽起来。当我们的橡皮艇在冰川前缘游弋的时候，见了这些带崽的雌象，也会识趣地绕行，以免她们因护崽心切，用那锋利的长牙在我们艇子的气囊上扎“一刀”。
髯海豹
冰川前缘那些光滑平坦的“大冰床”不仅广受海象妈妈们欢迎，北极最大的海豹——体长可达3米的髯海豹也是其超级爱好者，当它们来到这里捕鱼时，累了就爬到大块而平坦的冰山上面呼呼大睡，它们的睡眠很轻，只要听到一丝异常响动，就会抬起头、瞪大眼睛四处张望，一旦判断出危险，便丝滑地溜进水中。
白鲸
冰川前缘的海湾也是喜欢冷水的鳕鱼聚集之地，它们无疑是被这里丰富的浮游生物吸引而来，而它们自己又吸引来大群的白鲸。白鲸是种欢快好动的海兽，还会发出高亢的鸣叫声，是“冰冰洋里的百灵鸟”，常见其呼朋唤友地游荡到狭小的海湾里捕鱼，上浮下潜，忙得不亦乐乎，它们那洁白的身影，与晶莹的冰块、湛蓝的海水组成一幅优美生动的图画。（博物地理 段煦 文/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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