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道光剖开琉璃瓦的锋芒

牌坊将暗影饲喂给扫码启程的年轻人

他们驮着整个华北平原的惺忪

在信号灯明灭的裂隙间 寻找通途

国际大厦将玻璃幕墙磨成明镜

照见巴士吞吐着无数个复制的我：

某个在钟表雕塑前凝固成疑问

某个追逐白色塑料袋跃过斑马线

第三个正清点高楼的瞳孔——

那些醒着的 昏沉的 永远闭合的

多像散落人间未装订的诗篇？

沥青路面仍在吐纳夜间的余温

出租车碾过满地碎金般的鸣笛

橙衣人蜷成逗号 整理被风揉乱的

共享单车方阵 他的脊背

是城市书页中最沉着的注解

而大观园牌坊始终矗立成图腾

看绿皮公交车满载晨晖

一次次穿行现代楼宇的峡谷

像电驴上飞驰的外卖骑手 游刃于

古典经纬与现实纬度的交界

此刻所有道路都新鲜如初绽的叶脉

所有奔赴都缀着晨露的银冠

连拥堵都透出朝圣般的庄重 你看

朝阳正为每扇窗扉浇铸金箔

而钟楼突然撞破天际——

所有悬于半空的广告牌

刹那翻飞成飘扬的经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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