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
(王德华)
节气催人老。
每天上班坐在班车上,车窗外路边的树由葱绿渐渐变黄了。这几周似乎像变魔术似的,一天一个摸样。今日气温骤降,还没有见到霜冻呢,树叶开始凋落了。办公室窗外的那片银杏林,黄绿点缀着,阳光照射着,煞是好看。再多看几眼,心就开始着慌,又是一秋。过不了几日,会变成一片金黄,然后地上绿绿的草丛上会被金黄色的银杏叶覆盖着。季节轮回,生命的螺旋半径在缩小,留下的是无奈的感叹。
金秋时节,容易感慨的就是那些地上的落叶。走在路上,路边铺满了落在地上的树叶,风吹过来,向波浪似的随风移动着,到路边、到角落、到墙根下。小时候秋天里最钟爱的应该算是杨树叶了,眼前时常涌现的是老家公路边上那黄黄的杨树叶。
老家村东头有一条大公路,是县城通往青岛方向的。有记忆的时候那是一条沙子路,每天有很多工人在路上维护路面,整理路上被汽车碾压过的那已经很不均匀的沙子。工人们有时候是添加新沙子,有时候是将被汽车挤向公路两边的沙子再移到路中央。后来,路面换成沥青了,老家叫油漆路。公路两边生长着高大的杨树,春季里看杨树开花,那毛茸茸的花。在夏日里那高大的杨树遮阴蔽日,靠路边骑自行车是惬意的。最难忘的还是秋日里霜冻后杨树落叶的那些日子。
大集体时代,几乎什么东西都是集体的(老家称公家的),但秋天里公路两边的落叶还是允许捡回家的。捡回家的树叶在太阳底下晒干后,可以当柴烧、做饭用了。一到秋季落叶的季节,公路两边的斜坡就会被一些勤快的、家里兄弟姐妹多“占领”了,被分成一段一段的。他们在公路两边做好标记,那地盘暂时就是他们的了,落在地上的树叶自然也就属于他们的了。我们这些没有势力占领一块地盘的孩子们,就在公路路面上去捡拾一些零星的落叶。有地盘的人家就会用搂耙子把路面上的落叶搂向路两边他们占领的斜坡地盘上去。那时真羡慕那厚厚、黄黄的落叶。积攒几天,他们会用柴筐、麻袋包等把树叶运回家里,在院子里摊开,等太阳高照的时候晒干。自己那个时候年龄小,只能用小柳筐等去捡拾一些树叶。我印象深的是我家有一个很大、长长的、扁扁的铁针,在针鼻处栓上线绳,在线绳末端栓一块树枝作为挡头。用铁针一个个串起地上的树叶,串一阵子,用手往线绳上撸一下,渐渐地线绳上就串满了树叶,拖在地上像大毛毛虫似的,很有成就感。拖回家里,把线绳末端的挡头拿掉,一抖楼,整串的树叶就散在家里的院子里了。姐姐们是用大筐和搂耙子捡拾树叶的,在那些有霜冻的早晨,总是早早地出门,搂捡夜里被霜冻打下的树叶,然后迎着朝阳背着满筐的树叶回家吃早饭。
很想念风吹过,树叶哗哗落下的景象,也想念大家抢着搂扫地上树叶的场景。现在想来,路边那厚厚的、黄黄的杨树叶,看着就是一种喜悦。现在看不到这种场景了。这几年回家,走在那条已经加宽了很多的公路上,发现公路两边的杨树都不见了,更换成槐树了,所以就看到夏季里人们采摘槐米的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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