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研究工作变得重要,或者产生影响,我们就需要对这个工作进行溯源,了解这个故事的发展历史,然后我们才能够进行一个比较准确的评价。我们经常说某某工作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话。只有在特定的文本和语境中,意义才会出现。
近代科学诞生于1543年,哥白尼发表了日心说,因为在后来的许多重要的工作,都将会溯源在这个时间点上。之前的许多研究当然是有意义的,但是在1543年之后,许多思考问题的想法的确发生了某种本质性的变化,并且影响了人类社会的几乎所有领域。
诺贝尔奖的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对重要的进展进行溯源,对过去发生的事情的许多细节进行研究。实际上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许多研究都是彼此交错的。一个研究者的灵感,往往是突发的,甚至还会不断突发,甚至转向。所以溯源的工作非常复杂,科学史正在变成科学发展的考古学,需要了解大量的细节,甚至把握每一个研究者的内在心理的转变。
从1543年,近代科学就犹如一颗树,破土而出。我们一定要明白,近代科学的进步,绝不仅仅是科学内部的事情,是和整个社会都交织在一起的。很多,都是这棵树不断成长的营养。没有1543年之前的各种更加基础性的准备,近代科学是不能破土而出的。
近代科学如今已经长成为一颗参天大树,硕果累累。所以,进行任何的科学的溯源都很不容易,但是不是做不到。
进行科学的评价,其实只有在溯源以后,才是可行的。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会产生争议。进行科学研究,我们更希望的是,把这种科学的基本精神,用在从来没有讨论的领域,这肯定不容易。我们到现在,其实依然不是很清楚这个大树的根部究竟是什么。
但是在根部以上不远的地方,它的确分出了各种大叉,对应于各个大的研究领域,然后又分叉,分的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小,最后就是树叶的地方。
进行科学评价,如果不溯源,就毫无意义。
同时,不同的领域,也只有进行溯源之后,才能进行对比,理解不同领域的创新究竟在哪里,区别也究竟在哪里。
比如物理学,就是科学领域的一个大叉(第一个叉),然后又分出了很多个叉,比如原子核物理学(第二个叉),原子核物理也有很多的领域,比如核结构,里边有一些基本的观念,比如形状演化(第三个叉),核结构领域也有很多的模型和更加具体的观念,比如相互作用玻色子模型和描述的典型的集体激发(第四个叉),这个模型里边有许多涉及的现象,比如γ软核的转动(第五个叉),然后对这个模式有一些具体的理解,比如O(6)对称性的描述(第六个叉),然后有很多文章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具体核的,比如196Pt(第七个叉),然后还有更多的细节,可能就会彼此交织,是更小的叉,和树叶了。
科学能够发展和进步,就是建立在一个尽量不会错的基础上,比如实验的支持,数学的一致性等等,所以出错的概率很小,越是基础的越不容易出错。
于是好的研究,就是两大类。一个是在越低的位置,长出新的叉。如果发现了超能力,(这是假设)但是不是否定了近代科学,但是这就相当于从根上又长出了一个新的大枝,人类就会进入新的文明时代。(这才是真正的从0开始)现在还看不到这个可能性。如果发现和物理学一样的新的自然科学领域,(这才是真正的1)这自然是开天辟地的大事,比如我们理解了生命为什么是活的。如果能在物理学的领域中,发现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这也是极其困难的,现在看起来不容易(这才是真正的2)。但是在其他领域应该会容易一些的。
当下说的原始创新,基本是在一个已经有的物理学领域,还能开创出新的方向来(这才是真正的3),或者否定一个领域的一些结论,这就是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做到这一点的可以说是一代宗师了。
诺贝尔奖的研究,基本上就是这一类的,甚至是已经有的领域做出具有极其有影响的工作来。也就是在科学大树上,在第三个大叉,或者到第四个大叉的中间位置上,长出新的叉来。这才是我们说的科学中的原始创新。
任何的研究,到这棵树上溯源,找到它在哪个叉的位置上,就清楚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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