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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开展自我审视研究【罕见】!
论文发表在《科学》谁更具优势？机密数据显示：身处美国、隶属于顶尖机构、团队规模较大，或均有助提升《科学》发表概率。
2015-2020年期间，若你想在《科学》（*Science*）杂志发表论文，中国学者的发表概率比美国学者低70%。但无论在全球何处，若隶属于顶尖机构，你或许能获得一定优势。这两项结论来自一项罕见研究——该研究分析了这本极具影响力且筛选严苛的期刊的内部投稿数据，揭示了论文录用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偏见，以及这些偏见在复杂的发表筛选流程中可能出现的环节。
克利夫兰医学中心（Cleveland Clinic）的产科研究员阿迪娜·克恩-戈德伯格（Adina Kern-Goldberger）曾研究过同行评审机制，但未参与此项研究。她表示：“科学出版领域的自我反思程度不如其他一些领域，然而主流学术期刊实则是科学研究的‘守门人’，这对未来的研究工作与资金支持有着切实影响。”《科学》及其姊妹刊《科学进展》（*Science Advances*）的主编霍尔登·索普（Holden Thorp）称，之所以向研究人员开放超过11万篇投稿的机密数据，是因为他和同事希望“敢于自我审视，并分析我们可改进的地方”。（注：《科学》的新闻版块与其编辑版块相互独立。）
该研究为观察性研究，无法证明因果关系。但共同作者、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University of Colorado Boulder）的计算机科学家亚伦·克劳塞特（Aaron Clauset）指出，在6年的研究周期内，《科学》共收到超过6.8万篇投稿，研究仍凸显了这些投稿“命运”的显著差异——他于本月在国际同行评审与科学出版大会（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 Peer Review and Scientific Publication）上公布了这一结果。《科学》对这些投稿的整体录用率为6.1%，但中国作者的录用率仅为2.3%；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美国和加拿大作者的录用率高达8.3%。《科学》执行主编瓦尔达·文森（Valda Vinson）表示，此后中国作者的录用率有所上升，这可能反映出中国科研水平的成熟；该研究的数据截止到2020年，部分原因是研究团队与《科学》工作人员需耗时商讨数据匿名化的方式。
其他因素也导致了录用率的显著差异。按机构声望从高到低分为10个等级，排名前2级机构的作者录用率为11.6%，而排名后4级机构的作者录用率仅为3.4%；作者人数≥10人的团队录用率为9.9%，相比之下，1-5人团队的录用率仅为3.3%。在10个主题分类中，某一类别的录用率为9.6%，而另一类别的录用率仅为1.7%。（《科学进展》副主编克劳塞特表示，为避免作者与评审人身份泄露，研究未明确具体主题类别。）
克劳塞特指出，某一投稿特征影响录用率的原因可能有多种解释。例如，顶尖机构的作者可能更具优势，或许是因为评审人和编辑对这些“品牌机构”更认可，或许是这些机构的学者专注于《科学》编辑关注的研究主题，亦或是这些机构的作者整体研究质量更高。而中国作者录用率较低，可能是因为其投稿主题对《科学》而言过于狭窄；此外，中国的职业奖励体系直到近期才不再将《科学》发表论文作为首要目标，此前这一体系促使中国作者“不论成功概率如何，都尽可能多地投稿”。
赫瑞瓦特大学（Heriot-Watt University）研究同行评审的丹尼尔·法内利（Daniele Fanelli）未参与此项研究，他提醒人们避免过度解读数据：“几乎可以肯定，任意两组投稿之间都会存在某些差异，因为不同国家、不同性别的研究者所开展的研究类型，平均来看可能略有不同。要证明这些差异是偏见或主观随意性导致的，而非基于论文质量与适用性的合理科学评估结果，举证责任在于提出这一观点的人。”不过，为美国地球物理联合会（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提供出版咨询的水文学家乔里·查平·勒巴克（Jory Chapin Lerback）认为，此类观察性数据仍能帮助期刊追踪潜在偏见。
该研究首次量化了期刊编辑的重大影响力——正是这些编辑决定哪些投稿会进入同行评审环节。统计分析显示，在这两本期刊中，编辑在同行评审前拒绝的投稿比例高于评审后；而且，与同行评审意见相比，这些初步筛选决定对录用率差异的影响更大。克劳塞特表示：“这种多阶段评估流程中，存在诸多环节可能让编辑与评审人的偏见或个人偏好渗入。”
克劳塞特指出，尽管《科学》与《科学进展》采用不同的编辑架构，但其编辑评审环节导致的录用率差异却十分相似。两本期刊均会对投稿进行严格的初步筛选，以避免让同行评审人评估大量最终必然无法发表的稿件（因期刊筛选标准极高）。《科学》依靠一支全职专业编辑团队（通常由前研究人员组成）筛选投稿，且在同行评审后，最终录用与否的决定也由该团队做出；而《科学进展》采用了一种在期刊领域更常见的架构，依赖外部编辑（多为在职学者）处理这些工作。在关于同行评审流程的广泛讨论中，这两种模式均有支持者。索普表示，此次研究中两本期刊呈现出相似结果，“表明两种模式的优势与劣势在很大程度上相互抵消了”。
为便于后续研究，《科学》已授权克劳塞特及其合作者，在该研究成果发表于某一同行评审期刊后，发布其所用数据的免费公开匿名版本。但索普称，《科学》目前尚无“具体计划”参与对照实验（如让编辑与评审人无法知晓投稿作者身份）。他解释道：“这类实验成本极高，因为需要在稿件处理系统中进行程序设置，且必须达到足够大的规模才能产生有参考价值的统计结果。”（部分研究表明，这种双盲评审并不能有效减少偏见，且在细分领域，评审人仍有可能推断出作者身份。）
已有部分期刊采取措施降低偏见风险，例如为早期职业生涯研究者提供指导项目。在《科学》，每篇投稿在决定是否送外审前，都会经过一个外部研究人员委员会与至少三名《科学》编辑的审核。
研究人员及其所属机构也可采取措施，提高在高筛选标准期刊上的发表概率，并可能缩小录用差异。克恩-戈德伯格指出，人工智能（AI）或许能帮助中国及其他非英语母语国家的作者改进写作——写作缺陷可能是导致他们录用率较低的原因之一（各期刊对AI的这类应用持有不同且不断演变的政策）。勒巴克则表示，机构可加大对作者的指导力度，帮助他们提升投稿竞争力：“期刊能掌控的范围毕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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