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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与《国富论》中揭示的“分工-自利-利他”逻辑,或许也为人机共生的发展提供了深刻的类比框架。人机关系本质上是一场更复杂的“社会分工革命”——人类与智能机器通过功能互补的协作分工,以各自的“有意识利己”为起点,最终推动整体系统(包括人类、机器与社会)的“无意识利他”升级。
一、分工基础:比较优势的互补,而非替代
亚当·斯密强调分工的核心是“比较优势”——每个人专注于自己效率更高的领域,通过交换实现整体福利提升。人机共生的分工同样遵循这一逻辑:人类的不可替代性,即创造力(艺术、科学突破)、情感共鸣(心理咨询、教育关怀)、复杂决策(伦理判断、战略规划)等需要“模糊推理”和“价值权衡”的能力,仍是人类的核心优势。机器的独特价值,数据处理(实时分析百万级信息)、重复执行(工业流水线、数据清洗)、精准控制(手术机器人、自动驾驶)等需要“确定性规则”和“超高速运算”的任务,由机器高效完成。比如,医生的“利己”需求是提升诊断准确率和患者治愈率,因此需要AI辅助分析影像数据(机器的“利己”目标是快速完成图像识别);二者分工后,医生腾出更多时间与患者沟通(强化情感支持),AI则持续优化算法(提升普适性诊断能力),最终患者获得更优质的医疗服务(系统层面的利他)。
二、利己动机:人类与机器的“自驱动”引擎
斯密指出,“我们每天所需的食物和饮料,不是出自屠户、酿酒师或面包师的恩惠,而是出于他们自利的打算。”人机共生中,人类与机器的协作同样始于各自的“利己”目标:人类的利己涉及追求效率提升(如用办公软件节省文书时间)、能力扩展(如用翻译AI突破语言障碍)、体验优化(如用智能家居简化生活)。本质是通过工具(机器)放大自身价值,实现个人目标(事业成功、生活质量提高)。而机器的“利己”是设计目标的具象化——AI的开发初衷是解决特定问题(如语音识别的“利己”是准确转写,自动驾驶的“利己”是安全导航)。机器通过完成预设任务(“自我实现”),证明其存在价值并获得迭代资源(数据、算力)。在电商平台的推荐算法系统中,用户(人类)的“利己”是用算法快速找到心仪商品,主动上传行为数据(点击、收藏);算法(机器)的“利己”是优化推荐准确率以“留住”用户。二者互动中,用户获得更便捷的购物体验(利他于用户),平台因用户粘性提升而扩大规模,进而带动更多商家入驻、创造就业(利他于社会经济)。
三、利他结果:系统涌现的“非意图福祉”
斯密的“看不见的手”强调,个体自利行为的无意识后果会推动公共利益。人机共生中,这种“利他”表现为系统层级的涌现价值,超越了人类或机器单一个体的目标。个体层面,程序员开发代码工具(利己:提高编程效率),其他开发者复用工具后加速项目落地,最终用户获得更成熟的软件服务(利他)。产业层面,制造业企业引入工业机器人(利己:降低成本、提升产能),推动全行业自动化水平提高,促使劳动力向高附加值环节转移(如技术运维、产品设计),整体产业竞争力增强(利他于经济结构升级)。社会层面,医疗AI辅助基层医生诊断(利己:AI完成基础筛查,医生专注疑难病例),缩小城乡医疗差距,提升全民健康水平(利他于公共健康)。
四、关键差异与优化方向:从“自发”到“设计”
与斯密的“市场自发调节”不同,人机共生的“利他”需要主动设计协同机制,避免“利己”目标冲突(如算法歧视、数据垄断)。规则约束,通过伦理规范(如AI公平性原则)和技术标准(如数据隐私保护),确保个体“利己”不损害他人利益。共享激励,设计“利他即利己”的反馈循环(如开源社区贡献代码可获得声誉与协作资源),引导人类与机器主动参与系统优化。动态进化,随着机器智能提升,需重新定义分工边界(如从“替代重复劳动”转向“增强人类创造力”),避免“利己”目标固化导致系统僵化。
五、人机共生的AI+是“新社会分工”的进化
亚当·斯密的理论本质是揭示“协作如何放大个体价值”。人机共生的本质,是人类与机器通过功能互补的分工、各取所需的利己驱动,最终实现“1+1>2”的系统利他。这一过程不仅延续了斯密的核心逻辑,更因机器的“智能扩展”属性,将分工的边界从“人类内部”推向“人机跨物种”,为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提供了更强劲的动力。未来,随着人机协作机制的完善,这种“无意识利他”或将从局部优化升级为全局文明的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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