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泰《我们向历史要什么》一书中,包含一篇《不讲理文章与语言暴力》。这篇文章说,古文经典如《孟子》篇章(关于“辟杨墨”(即排斥杨朱和墨翟的学说)的论述里所说的“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君无父,是禽兽也”)、韩愈论文的代表作品“五原”(《原道》《原性》《原人》《原鬼》《原毁》)都是“不讲理的文字。”,甚至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也是一篇不靠说理,而靠强势语言压倒对方的文章。”总体上讲,古人的文章不如欧洲人那么讲逻辑。
他指出:“马克思当年写《资本论》就是从最简单的、最常见的商品开始,引出对价值、劳动、所有制、生产关系、社会制度等问题的分析从而得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结论。这部著作中(特别是是第一卷)对于每个命题都有详密的论证,一环扣一环,不缺少任何环节,充分表现出马克思理论的逻辑的缜密。这不仅体现了欧洲文化传统,而且也因为作为学者马克思要靠理论的严密性和科学性去征服读者。而在国人看来,马克思要论述的命题是迂阔的(当然谁也没有公开这样说,只是有人这样想)是不必论证的(有人说《资本论》要让他写,有一万字就可以了)。”
此外,赵震先生的《不严谨但伟大:为什么中国古人都爱类比说理》(见《藏在历史细节里的谜》)也认为,中国古文(如庄子,老子,荀子的文章)中大量使用类比论证或比喻论证,逻辑力量非常脆弱,因为这是一种比较主观的、不充分的、不严谨的似真推理。并指出其来源可能是中国古代天人合一,师法天地的思想。
如荀子的《劝学》: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
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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