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周平
大学时光带给我的成长与蜕变 精选
2024-5-10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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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三十年代,西北地区赤土千里,灾荒频仍,“建设西北”“兴农兴学”呼声连绵。1934年4月20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前身国立西北农林专科学校在陕西杨陵小镇成立,今年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喜迎九十华诞,众多校友以多种形式庆祝母校90岁生日快乐,母校承载了他们青春的点点滴滴,在杨陵小镇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学校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变化,其名称也经过国立西北农林专科学校(1934-1937年)、国立西北农学院(1938-1950年)、西北农学院(1950-1985年)、西北农业大学(1985-1998年),到当今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1999年至今),并成为教育部直属、国家“985工程”“211工程”“双一流”建设高校。

 我做为在学校学习、生活和工作42年的西农人,让人有些唏嘘时光和青春,但时时铭记“诚朴勇毅”校训,一直为您而骄傲!每个人的成长历程,也一样与这个时代息息相关。我们六十年代的人,是经历过动乱时期、接受高等教育、迎来改革开放、顺应社会变革的一代人,也是网上“中国最幸运的一代人”,目前已陆续进入退休,开始人生新的生活,回忆过去的大学求学经历,感慨良多。

 我是1982年考上西北农学院(现为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农学系,学习作物栽培与遗传育种专业,是以第一志愿来报西北农学院农学系的。当时填报学校与专业,没有现在这样多的考量,是非常朴素的想法,就是想毕业以后,在县城当一个农技员,每天到田间走走,很向往这种工作状态;另外,假期在生产队劳动时,知道大面积种植的小麦品种都是杨陵西农选育的,加之,我初中的化学老师就是西农农化系毕业的天津人,教书很好,这样就知道西北农学院。当时,只要能考上大学,无论什么学校,就算脱离农村,似“人生”中的高加林离开土地,有“鲤鱼跳龙门”。

    19829月入学的时候,杨陵下着小雨,当时交通条件不太方便,我是坐火车从绛帐到杨陵的,杨陵镇很小,只有常乐路一条不到200米长的街道。西农迎接新生是用解放牌卡车,拉着我们穿过杨树林大道到西农的,就是现在的西北农大北校区。当时每个系都在迎接自己的新生,接我们报到的是农学系的高年级学长,有一位是我初中与高中的同学,倍感亲切。我被安排住到西农东北角的四号宿舍楼,一层正对着大门的那个宿舍。

 我们宿舍共有六位同学,我们六位在大学四年一直在一个宿舍,中间没有变化过。其中,张征祥、何交道两位是陕西周至人,吉平是陕西高陵人,徐旗是宁夏灵武人,李发录是青海民和人,能在一起学习生活四年,这真是一生的缘份。我们到今年已毕业38年了,他们在不同地方都从事农业生产相关的工作,事业与家庭都发展的很好。

 

 西北农学院在1982年共招400多名学生,农学系招了90名学生,分为三个班,是农学系几年来招的最多的年份,其他系一般都是一个班或者两个班。这与当今大学的招生规模不可同日而语。我们高中一个班有五位同学考到西农,主要在农学系、畜牧系、农机系和植保系学习,目前只有我和畜牧系的同学一直在西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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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学系86届毕业生合影(19867月于三号教学楼前)

 我们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大学一、二年级都是学习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我们与农化系、园艺系和植保系一起上大课,多在以前的四号教学楼的4个台阶教室。当时,高等数学、物理、化学、无机化学、分析化学、植物生理学等都是上的大堂课,现在还经常在学校见到当时一起上过课的外系同学。

    当时,西北农学院有不少知名教授,科研教学在国内做的很有影响。对不少讲授教师都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像讲授自然辩证法的张守宪教授,政治经济学的樊守衡教授,英文课的亢树森教授、张宝文教授,分析化学的曲尔复教授,高等数学的袁志发教授,植物生理学的高俊凤教授,农业化学的李生秀教授,土壤学的李祖荫教授,小麦栽培学的蒋纪云教授,棉花栽培学的程乾生教授,耕作学课的王立祥教授、王留芳教授,遗传学课的张改生教授,作物育种学课的赵洪璋教授、宋哲民教授等,这些老师都是当时在国内很有影响力的,他们的教学水平都很高。特别是我们的英文老师张宝文教授,英文课讲的非常好,很受同学喜欢,张老师后来当过西北农业大学校长、农业部副部长、民盟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委会副委员长。没有想到,我于201612月加入民盟,成为民盟大家庭的一员,随后,在不同场合多次见到过张宝文老师。

 我们从三年级开始学习专业课,并开始专业课实习,难忘与同学们一起到大荔县参观学习棉花高产栽培技术,到扶风县参观学习油菜密植栽培,到宝鸡县参观学习小麦、玉米的高产栽培,到渭河学习植物分类知识,到东南窖学习小麦条绣病发生发展,到农一站参观学习小麦育种材料与小麦杂交选种,到农二站学习水稻插秧种植的种种场景。

 我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了,跟着农学系耿子训教授做的毕业论文,耿老师主要从事耕作与旱地小麦育种工作,他思路活跃、为人开朗、待人热情。当时耿老师有李维平和谢惠民两位助手,我具体就跟着李维平老师来做毕业论文。以后,李老师从农学院转到生命学院去工作,谢老师至今一直在农学院从事旱地小麦育种工作,成绩斐然。

 在大学二年级下半学期,学校有一个讲习班,就是刚从美国回来的荆家海教授(20世纪90年代,当过西北农业大学校长),每一周抽两个晚上的时间,在三号教学楼三层的一个教室讲植物水分与抗旱生理,主要介绍在美国加里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学习的一些新知识与新进展,荆老师跟随知名学者肖庆德(T.C.Hsido)教授学习进修过两年时间。当时有30多位老师参加学习,我也坐在最后面坚持听完了这一讲座。每次讲2个小时,中间休息时,荆老师都抽着烟,与老师们聊天,但我始终没有主动与荆老师说过话。当时记的讲座笔记,我到现在还保存着,我现在的写字习惯与当时完全一样。没有想到,当时参加这一讲习班,竟然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记得讲座结束后,荆老师想找一位学生来协助他做一些实验观测工作,我就跟着荆老师做一些具体的实验测定工作。当时西农基础课部植物生理教研室的实验地就在现在北校区四号教学楼北边,现在的老葡萄酒学院那里,试验地里种了一些豇豆、大豆、玉米以及高粱等作物,荆老师主要研究温度和水分状况对几种不同类型植物叶片水势和延伸生长的影响。我们就是连续几天、每隔2小时观测一次作物叶水势、叶片的生长速率、以及当时的气象环境因子的变化,叶水势是用经典的小液流法来测定,其过程较为麻烦,但这项实验的数据质量还可以。

    当时这项实验结束后,大学三、四年级,我若有时间,或荆老师实验工作需要,就跟着荆老师做一些具体的实验观测工作。荆老师在基础课部主要研究植物水分与抗旱生理,这也一直是西农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当时西农这一方向的力量很强,植物生理学有王韶唐教授、植物化学有汪佩洪教授,都是全国知名教授,实验室也招收硕士研究生,这样在大学后两年,就看了不少植物生理方面的文献资料,也对这一方向比较感兴趣,在我大学毕业前,就直接参加了硕士研究生考试。

    在大学三年级,协助荆老师做了不同小麦品种受旱后同化产物对籽粒的转运、分配与贡献的工作,当时我写了一份工作总结初稿,还是荆老师坐在实验地旁一个小凳子上,给我修改论文,边改边给我讲怎样总结与分析以及写作。在我大学毕业后,这项工作就发表在《陕西农业科学》上,在20世纪80年代,学术期刊总体较少,不似现在这样百花齐放。当时,论文都是在方格纸上手写的,图也是用三角尺或者直尺等工具在坐标纸上绘制的,不像现在都使用计算机软件来处理。虽然现在看这一期刊很一般,但通过这篇论文的发表,从实验观测、数据分析、论文撰写、投稿、修改定稿到校稿的全过程,都亲自做下来了,对我是一个难得的锻炼与成长的机会

 1986年大学毕业的时候,都是学校来统一分配安排工作,不用自己找工作,多数同学都分配到县级农业单位工作,只有很少几位在省级或部委去工作。当时,大学毕业考研究生的同学很少,记得我们农学专业上研究生的只有6位。当年,几乎都是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很少,西北农学院是1984年获得博士学位授予权的,博士生导师资格还要国家批准,国家教育体制在处于不断完善与发展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非常幸运考上研究生,1986年到水保所学习与工作,一直到现在。走科研这条路,可能更适合我一点。非常感谢当时所遇到的荆老师,是他的影响成就了我以后的人生之路。

 我在大学期间,几乎所有的精力放在课程学习与看书上,这主要是因为我以前上学都是走读生,很少过这种集体生活。大学四年时间里,交往最多的同学就是我们同宿舍的6位,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性格与为人特点。当时我就是一个内向、沉默、寡言的状态,很少主动与同学交往,也很少到其他同学的宿舍去交流。在上大学期间,从家里带钱很少,就是维持最基本的生活与学习,没有其它任何额外的支出。当时大学没有收学费,生活主要依靠每月16元的助学金,很少到杨陵街道去逛街,也没有进过西农路两边的水保所、植物所与农校等单位,完全生活在一个自我的小世界里。

    大学四年,一直就是靠助学金在学校学生食堂吃饭,当时还用粮票来买饭票的,目前我还保留有不少当年的全国和陕西省粮票。当时西农食堂的饭菜,对我而言,就已经很好了,要比家里的生活好得多。大学四年间,在外面几乎没有吃过饭,这种艰苦、单纯、无求、无虑的生活令人怀念。 

 在大学期间,我印象较深的就是三年级的时候,每一个周末都搬着凳子去西南角的后勤部门,那有一个黑白电视机,当时放的是日本电视剧——排球女将,其中女主角为小鹿纯子,她们为了参加奥运会排球比赛而努力打拼的故事,当时该剧风靡全国,其中的主题曲与球场上的喊叫声至今还记忆犹新。 

 在大学期间,学校几乎每个星期六晚上,在操场放露天电影,当时电影不似现在这样繁荣,国内就八一制片厂、长春制片厂、西安制片厂、上海制片厂等。每次放电影前,都放一个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新闻简报》或《祖国新貌》,作为故事片开映前的加片10分钟左右的《新闻简报》让我们知道了毛主席会见外国友人、农业丰收、工业生产、技术革新等等,也看过电影《卖花姑娘》、《庐山恋》、《牧马人》和《小花》等等,当时与同学们一起带着凳子,或直接坐在地上观看电影,现在回想起这些电影,都是值得反复观看的经典之作。 

 在我大学的时候了,还没有骑过自行车。当时,很多同学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很是羡慕。就产生了学骑车的念头,大学四年级毕业实习是在学校做的毕设,在学校老乡处借了自行车,晚上在农一站晒麦场自己练了几次,由于个子比较高就不担心摔倒,就很快学会骑自行车,这算大学期间掌握的基本技能之一。 

 大学毕业前,每个人都买一个毕业纪念册,让相处四年的同学写下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祝愿,这可能是毕业前个月中最温馨的画面,都将世间最美好的词语送给未来天各一方的同学,祝愿未来一切顺安好。 

我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处在全面高速发展与变革的阶段,我在入学的时候是西北农学院,毕业时就变为西北农业大学。1999年,杨陵七所科教单位合并组建成立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目前学校发展迅速,已成为知名的农业高校。 

一个人的成长需要更多的时间、机会和经历。如果能让我重读一次大学,一定会有更多的改变与发展的可能性。自然界季节有轮回,而人生却无归途。不论怎样,我对在西农四年学习生活,还是非常留恋、非常怀念的。无论满意与否,这就是我的大学生活,一个平淡、实在、开放、包容、成长与蜕变的四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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