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四十年前的科研
许秋雨,2025.8.9
我1983年秋入南开大学数学系攻读硕士学位。当年南开大学数学系83级研究生也就十几位学生。我的专业是信号处理,我的导师是周性伟先生。周先生让我学习的科研题目有信号的反卷积,这个方向是由于70年代唐山地震后国家对地震预测的重视,周先生自己在这个方向做了不少工作,国内数学界在这个方向有工作的还有北京大学的程乾生先生等等。
后来发现做压缩感知(CS)的David Donoho 1980的开山之作正是关于盲反卷积, 90年代初期在南加大读博时及90年代上旬读过此文,一个原因是南加大的Jerry Mendel有用高阶矩做盲反卷积的不少工作,另一原因是当时国际信号处理界由于Lang Tong(童朗) 等的二阶矩工作(原来都是用高阶矩(包括Mendel的工作))对盲反卷积又有了热点兴趣。
还有由信号的相位或幅值来确定信号的问题,这个方向在80年代初是国际信号处理领域里的热点方向,主要原因是70年代数字图像的崛起。关于相位恢复信号,我是读周先生自己的论文开始的。我记得国内做这个方向的还有清华大学的李衍达先生和徐雷先生,和杭州大学的王斯雷先生等等。
还有一个是非线性中值滤波,这也是由于数字图像处理的原因,及雷达SAR图像的后处理也可归纳为数字图像处理,只是不是光图像。其实中值滤波对SAR图像去speckle特别简单有效。我记得当时国内南开大学邻居天津大学的丁润涛先生(据说当时是刚访美回国)做中值滤波(我当时请教过他关于中值滤波的问题),天大的数字图像处理(如王兆华先生等等)在国内比较强,可能是由于天津市电视机厂的缘故吧,天津大学的图像处理当时是国内的一个重地。还记得当时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成电)对SAR图像去speckle后处理做得比较多。
我记得当时普度大学的Neal Gallagher有一些做循环中值滤波收敛性的结果,并且是说对有限长信号在多少步内就收敛,觉得特别有意思,关于此我也做了一点简单结果,遗憾的是由于出国读博,一直没有投稿,不过,可能帮助了师弟们后来对该题目再深入的研究吧。有意思的是,30年前我面试特拉华大学电子工程系教职时,Neal Gallagher正好是系主任,当天我们一起吃早餐时聊到这个话题,我当即就提到十年前怎么喜欢他做的中值滤波收敛性结果,他听了似乎很高兴,也许为我能拿到offer起了一点点正作用。所以说,年轻时的努力会有回报的。
还有就是带限信号的外推问题,这个题目让我真正地陷入了进去,直至5年前在COVID-19居家闲着无聊时还在做。当年我的导师周先生给了我一篇1983年的IEEE TASSP论文,是T. S. Huang(黄煦涛)和J. L. C. Sanz写的,文章里有两个猜测,一个是关于无噪声带限信号外推,另一个是关于有噪声带限信号外推。幸运的是在两三年内,我们成功地证明了这两个猜测,一篇发表在1986年4月刊的《科学通报》上(也是我的第一篇铅字发表的论文),另一篇发表在1989年的IEEE TASSP上(紧跟在尤肖虎先生的论文后)。然后,我们对两维信号外推的推广也发表在1989年的IEEE TASSP上。IEEE TASSP是IEEE TSP的前身,80年代前半还只是双月刊,一年只有6刊,每刊不到1厘米厚,1987年开始改成了月刊,当时IEEE信号处理学会(SPS)只有这唯一一个期刊发表原创论文。
我那时对这些科研问题的学习和研究没有任何压力,完全是自由发挥,完全是出自兴趣,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边学边做,敢想敢为,年轻不疲,特别让我怀念。当时我主要感兴趣的是信号处理中的数学问题,尽管对它们的工程背景不太熟悉,当然也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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