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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今年80岁,虽然背有些驼,但精神状态非常“年轻”。
在老家,她喜欢打羽毛球,能左右开弓双手打球。大家都笑称她为“双枪老太婆”。
20世纪90年代初,吐哈石油会战拉开序幕。我和丈夫加入了会战大军。当时孩子半岁,为了方便,我们在工作地附近居民家租了一间卧室当“小家”。
房东阿姨很善良。早晨我们上班,她就主动帮我们照看孩子。晚上回来,我们看到孩子的笑脸,一天的疲惫就烟消云散了。
孩子由别人照看,有诸多不便;把孩子送回老家,我们又舍不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请母亲过来,给我们搭把手。
1995年9月,母亲第一次来到油田。时值“秋老虎”发威,火焰山下气温近50摄氏度。从山清水秀的老家来到“火洲”戈壁,加上高温和时差,母亲有些不适应,一段时间后,身体明显消瘦,但她从未抱怨过。
每天听我们谈论会战的消息,母亲也聊当年的故事。她说,那时只从广播中、报纸上听说过石油和铁人王进喜的事迹,但这次,算是“和石油生活在一起”了。
有一次,工作中遇到点小麻烦,弄得我愁眉不展。母亲问明情况后说:“你们经常哼一首歌,说石油人天不怕地不怕。我就佩服这股子倔劲!你这点困难,放到王进喜那个年代,啥也不是。”
她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后来,油田在哈密新建了生活基地。我们结束“寄宿”生活,有了自己的家。一切回到正轨,母亲却提出要回老家“休养生息”。见她思乡心切,我们便听从了她的选择。
一晃20多年过去。2023年8月初,经我们再三邀请,母亲再次回来同我们小住。
车刚进哈密石油基地,她便惊呼:“这房子漂亮,跟大城市差不多!还有这路、这广场,当年这里可都是荒滩滩呀,变化太大了!”她一路上兴致勃勃,快到家门口了,突然冒出一句:“这儿有没有人打羽毛球?”
看来,她的“球瘾”又犯了。
在家里稍事休整,母亲便投身于一项“重要事业”——移花种菜。她把花盆里长势不好的花卉、绿植移除,种上了辣椒、西红柿等。“过两天,我再增加点品种。种出来的菜,到时候吃不完你还可以送人。”她一脸自豪,我却只能暗自苦笑。
国庆节过后,她又急着想回老家。临行前,我们带她去青海湖自驾游。我们有高原反应,可询问她感觉如何时,她总是开心地回答:“我好着呢,啥事没有!”然后笑眯眯地望着我们,静等那句“还是您厉害”。
母亲回老家后的第一天,我下班回来,目光习惯性地寻找她的身影。虽然知道她已返程,但平时一进门喊的那声“娘”,还是卡在嗓子眼里。母亲不在家,家里显得格外空荡与安静,我鼻子有些发酸。
听妹妹说,在老家,母亲人缘超好。谁家有事,她都乐于帮忙。不管走到哪里,随时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她喜欢跟年轻人切磋羽毛球,一场球下来,不带喘粗气的。
今年母亲节前夕,我打电话跟她聊天,谈及健康状况,她说:“我身体好着咧。倒是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隔得远,我也帮不上啥忙了。”在她眼中,我们多大都是她的孩子,都需要她照顾。她这话一说,我的眼眶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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