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李楊之争。范洪义作
李-楊转眼皆作古 ,灵堂拜谒遗容。宇称称量水平否,深奥理论难懂。“是非成败转头空”,不似游園惊梦。感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之中。
《闲话李杨之争》鉴赏。 陈先生作
这首《闲话李杨之争》,看似评述物理学界的往事,却隐隐闪动着中国文脉里一条古老而恒久的线索:功名易逝,真理长存,历史俯仰不过弹指。
李政道与杨振宁,当年被誉为并肩摘星的双子,荣誉与光环如夜空射出的双束彗光。然而,荣誉既照亮前路,也拉长了彼此的影子。宇称的对称与破缺,既是物理学问题,也象征人间对公平与功绩的永恒争论。诗人将这份复杂熔进寥寥数句之中,像古人写江湖恩怨,笔落轻淡,意味却深。
诗句提及“游园惊梦”,巧妙地将这场科学巨变的命运转折,与传奇爱情中的梦醒回声相照应。昆曲《游园惊梦》中,牡丹亭畔的惊鸿一瞥,让杜丽娘爱到死、死而复生。那段名动千古的情缘,不过是梦。李杨之争里耀眼的奖章与无尽的唇枪舌剑,回望也仿佛梦。梦中繁华似锦,梦醒凉风上身。功名如杜丽娘的情梦,绚烂到极致,却终归于虚无。
历史上,多少才华横溢之士也曾在功名与误解中饮尽风霜。
苏轼写“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豪气中带着命运的戏耍;杜甫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壮志被现实撕裂;辛弃疾愤慨“想当年,金戈铁马…”到头却只能在词中驰骋。
他们的悲凉来自政治舞台。李杨的悲凉则来自科学殿堂。舞台不同,命运相似。争名争功,终成尘烟。诗中“是非成败转头空”,既是苏轼,也是辛弃疾。穿透千年回声,合为一句淡然的结语。然而,诗人并不将悲凉固化成哀愁,而是落笔于“一笑”。“都付笑谈之中”,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回到庄子的旷达与超拔。这一笑,如杜丽娘梦醒自嘲:繁花似景,转念成空。那笑不是对英雄的调侃,而是对人生的理解:真理是山,功名是云。云会走,山不动。
这一抹昆曲式的含蓄与回眸,使全诗不止于学术逸事,而盈满哲理。李与杨的一生没有虚度,科学不会辜负探索者。争执会淡去,被留下的是打开宇宙之门的勇气与才智,那才是人类文明真正的壮观。
诗人站在历史河岸遥望:物理实验的激辩,像楚汉争锋;诺奖桂冠的得失,仿佛游园一梦。似真似幻之间,光阴抚平争端。最终,英雄终让给时间,但时间也刻下了英雄。
梦醒时分,仍有群星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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